第60节(1 / 2)

令玉自外进来,冲三人行过礼,再跟傅氏道,“老夫人,余老爷要见您。”

傅氏忙道,“让他进吧,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避嫌的。”

顾淮山撩起衣摆坐到上首,不一会儿余忠旺进门,看见顾淮山还想跪下来给他请安,叫一边的嬷嬷扶住坐到椅子上。

傅氏笑盈盈的,“余老爷子急着见我为的什么事儿?”

余忠旺瞧了瞧余晚媱,神情沉重,“我看到当年那个老婆子了。”

堂中几人俱是惊愣,傅氏先反应过来,忙道,“老爷子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有余忠旺带路,他们极快的找到翠柳巷,越往里走,顾淮山的脸色越古怪,傅氏也不是傻的,这一路暗暗盯着他,直到在一家二进院子前停住,顾淮山坐不住了,“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不可能有错,我亲眼看见那个老婆子领一姑娘进屋,那姑娘还直哭,”余忠旺坚定道。

傅氏这下已确定这里就是陈氏和陆璎的落脚地,到底是家中丑事,她也不好在余忠旺面前抖落出来。

顾淮山揣着袖子道,“周老头今早叫我去他府里,耽搁到现在,我得走了。”

傅氏哂笑,“左不过是钓鱼下棋,能有咱窈儿重要?”

顾淮山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傅氏朝外头候着的何嬷嬷递了个眼色,何嬷嬷便带了几个腰膀粗壮的小厮去敲门,开门的是以前服侍陆璎的香云,一见到何嬷嬷的脸,当场吓得要关门,何嬷嬷跟着傅氏处理了不知道多少后宅腌臜,哪还看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冲小厮道,“撞开门,进去拿人!”

小厮们一窝蜂冲上前,香云拦不住,门被撞开,她跑都没时间,直接被小厮给逮住套上绳栓住。

那屋里的陈氏正哄好了陆璎,两个人都觉得顾淮山好糊弄,这次是陆璎不小心,但没关系,只要她私下跟顾淮山说些好话,顾淮山还是照样会替陆璎考虑的。

可她们还没笑出来,一帮子人闯进来,陈氏大惊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民宅!”

那些小厮话没半句,先绑了李妈妈,又过来抓她们。

陆璎惊恐的要尖叫,小厮们早有预备,给两人的嘴巴塞上布,绳子一捆带出院子。

李妈妈一露面,余忠旺立时道,“就是她把闺女往海里推,化成灰我都认得!”

陈氏看见傅氏和余晚媱,瞬时两腿发软,再一见顾淮山气的吹胡子瞪眼,当即泪眼汪汪,可是她嘴里塞着布,想说话都难。

傅氏防的就是她这手,傅氏早看出来她是个巧言令色的女人,绝无可能再容她有机会出声。

顾淮山看着她们被五花大绑,心头有些不忍,“若不然问清楚,要是冤枉了恐不好……”

“有余老爷子这个人证,还能冤枉她?这老婆子是她的人,没她指示,下人敢做这种事?”傅氏一口怼道。

顾淮山还想支支吾吾。

何嬷嬷从院子里抱出来一个妆奁,径自从里面翻出两张面值三百五十两的银票,递交到傅氏手上。

傅氏举起手里的银票冲顾淮山摇了摇,顾淮山就闭嘴了。

傅氏哼笑,“把她们送到大理寺,让明渊好好儿的审,害我窈儿,我要她们血债血偿!”

那两母女挣扎着冲顾淮山落泪,想求得他一丝怜悯,可顾淮山愣是低着头不敢看她们,直到她们被拽走,耳边听得傅氏一声讥笑,“国公爷不是说周老爷寻你吗?还杵这儿干嘛?”

顾淮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道,“回家吧。”

拿了陈氏母女,手中又有顾淮山那七百两银票,狠狠拿捏住顾淮山,傅氏自是得意。

余晚媱在一旁却只觉得错愕和唏嘘,她的亲生父亲是非不分、花心滥情,就像傅氏说的,京里的男人有几个不纳妾,仿佛男人风流已经是一种习惯,傅氏这次拿捏住他,还会有下次,蹉跎了一生,就为看住他。

她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将来,她若也嫁一个如顾淮山这样的男人,她也只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一生,她没有傅氏这般机警,她不可能每日每夜的盯着枕边人。

难以想象这是什么日子,外人看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其实早已败絮其中。

——

岁岁再过一个多月就满周岁,按着规矩,到时肯定得抓周,小孩子长得快,身上衣服也换的快,傅氏每日里都乐呵呵的给岁岁挑衣裳,全是粉粉绿绿的小襦裙。

六月底时,傅氏带余晚媱进白龙寺上香,白龙寺是京里香火最盛的庙宇,傅氏是想来给余晚媱和岁岁两个祈福。

她们去的早,但寺庙里已经有许多香客了,令玉去交了香油钱。

傅氏便拉着余晚媱进庙里先拜了一圈菩萨,才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到一间禅房前,合掌道,“施主请稍等。”

傅氏道好,转头告诉余晚媱,“这位元一禅师算命极灵验,等回让他给我们岁岁看看。”

余晚媱嗯着笑,“都听母亲的。”

过半会,那禅房里响起铃声,小沙弥推开门,“两位施主请进。”

傅氏接过岁岁,带余晚媱入内,禅房门合上,里头隔着一道纱帐,可见罗汉床上盘坐着一个僧人。

傅氏虔诚道,“还请禅师给我这小外孙女算一算命数。”

那僧人缓慢探出来一只手。

傅氏心领神会,想将岁岁递到他手上,被余晚媱一把拉住,那只手上有厚茧,余晚媱记得以前去百香园,常见到韩云生在园子里耍花枪、练挥扇,那时她就见到他手上结了很多茧,伶人想要上台,就得日日辛苦唱练,时间久了,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变化。

余晚媱看到茧时就知道里面的人肯定不是元一禅师,如果她没猜错,应是韩云生。

她轻推了推傅氏,“母亲,你先带岁岁走。”

傅氏一头雾水,“怎么了?”

余晚媱想解释,可已来不及解释,里面的和尚走出来,细眉桃花目,一看便没有和尚的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