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站在牢房里,他嗯了声:你且回去,莫再来。
不远处霍显又不合时宜,发出轻笑一声。
正欲再和陆丰说几句的姬廉月听到,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只是被霍显这么一打岔,也没了说话的心情,抬手拍了拍陆丰的肩,转身向着霍显的方向走去。
两人并肩往外走,到了地面上,不意外发现顾阳他们也在外面等着。
顾阳看着姬廉月欲言又止。
其他锦衣卫则看着霍显,真正像一群恶犬恨不得扑上来咬他。
姬廉月却坦然得很:瞪他做什么,又不是他串通细作嫁祸陆家通敌叛国,他全程也就负责把人带回来,审讯的时候坐在一旁看着而已。
锦衣卫众打下便在这些部门摸爬滚打,严刑逼供这种破事怎么会不知道,心里也清楚这事跟霍显没关系
不然早他娘真得上来咬他了啊!
在锦衣卫的目送下,两人并肩走出那小院子。
驸马府的马车就停在都尉所外面。
姬廉月看了眼马车旁边,一匹黑色的骏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他认出来这是霍显的马,想来他是骑马进宫的。
爬上马车,男人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一条长腿曲起,看着有点憋屈的样子姬廉月打了个呵欠:其实你不必来的,我只是来看看,并不闹事。
霍显没搭理他。
姬廉月又打了个呵欠: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任性闹事,以前是父皇,现在嫁了人又换做是你
他只是随便抱怨一下。
没想到原本闭目养神,大概打定了注意不准备理会他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姬廉月,你若没玩够,想自由,当初何必硬要逼我霍显尚公主,如今不耐烦起管教的人也是你,你真当我想管你么!
他声厉狠绝,把姬廉月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着他的怒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发那么大的火:我不是抱怨你管我你做什么突然那么凶啊?
霍显盯着他,一双锐利的瞳眸被怒火点燃。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一想到
一想到他远在北方边境,啃着馒头还在琢磨要上哪去弄个孩子给姬廉月让他安分过日子,这个人却在京城花天酒地,和那锦衣卫指挥使搅和不清,弄得人尽皆知
霍显就想亲手捏断他的细脖子才算完!
放在身体一侧的手紧了紧:姬廉月,当初是你闹着要结亲,如果你现在改了主意就赶紧动手,正好陆氏遭难,陆丰从今往后也不会是以前那般高高在上,你只需这时候同皇上提起,必可以圆满心愿
姬廉月这下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就是个傻子了。
他转过头看着霍显:什么心愿?
不等霍显回答。
他眨眨眼:面首,还是另尚驸马?
说到另尚驸马,他看见霍显面部紧绷,显然是磨了磨牙。
姬廉月笑了:那些人是这么同你讲的?我和陆丰?你看看陆丰今天同我讲话的样子,可有半点面首的尊敬?还是你觉得锦衣卫各个天之骄子,心甘情愿拥护一个皇家子弟的面首为首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霍显听了,似乎不为所动,却还是转过头,极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姬廉月又打了个呵欠:真是的,莫名其妙吃什么飞醋?今日若是你待在那牢房里,我不仅去看你,怕不是已经收拾包袱钻进去同你挤一张草席铺盖了
霍显原本听他说吃飞醋,额角青筋跳了跳。
听到后半句,他明白这人完全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在胡说八道,索性不理他了原本因为暴怒紧绷的身体却也悄然无声地,他翻了个身,背对姬廉月。
动作有些大,以至于整个马车都颤动起来。
姬廉月凑过去,扒他的手臂,像是一只小狗似的趴在男人强壮的手臂上摇晃:这能怪我不解释么?我今儿想明白后,想同你好好说陆丰的事的,是你自己先走了,还把偏院下了锁,他们说你休息了,我猜想你连夜归京,又彻夜述职归来,想来也确实是累了,就想让你先休息
吧啦吧啦的。
根本停不下来。
霍显被他碎碎念得不耐烦了,猛地翻过身直接将他压身下,伸手捂着他的嘴:闭嘴。
然而男人手又大又粗糙,姬廉月鼻子都被他捂得呼吸不过来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拽着拽着不小心将他里头穿的月白色里衣都拽出来,姬廉月手忽然一顿
霍显见他忽然不挣扎,也一愣,低头看他拽着自己里衣衣袖猛瞧,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立刻松开他,推开来。
姬廉月翻身坐起,贴过去,瞪大眼:我缝好寄去北方的衣服你都穿了!
霍显瞬间黑了脸
北方军队有多穷,老子一送物资的京官还伸手问他们要衣服穿不成!
姬廉月拽着他的衣袖:所以我寄给你的信你都看了吗
没有,你那狗爬似的字,看了伤眼睛
你不看怎么知道我字狗爬?
原来你都看了啊,早知道我多写几封,可惜我后来被父皇关了禁闭,姬廉月嘟囔,不然还能一直给你寄信到你回来。
不是乐不思蜀忘了写信么?
霍显瞥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以为我和陆丰乐不思蜀忘记给你写信了?姬廉月揭穿他。
霍显懒得跟他废话,抬起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以后莫寄了,耽误军机给自己的信件夹带私货,你好意思么?
你不远走我自然不寄。姬廉月抱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欢喜道,回家再给你缝一些。
免了。
看看你在里衣里缝的都什么鬼东西
「姬廉月专属,非本人不可脱、拆、撕」。
有病么?
那字小小的绣在外头,还用的鲜红绣线,他用匕首挑了三天才拆光,眼睛都要拆瞎了,还想来?
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将凑到自己唇边的脑袋推开,于是姬廉月只是堪堪稍微在他唇边偷了个香,便再也没有了别的便宜可沾。
他倒在马车另外一头,盯着收敛了怒容,不动声色的霍显,抬起脚用脚踹踢了踢他:霍显,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有点认真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了。
霍显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当他在发疯。
殊不知我真的有点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了,距离我真的有点认真喜欢你了,不过只是差零星几个字而已。
这几个字,对向来嬉皮笑脸,仿佛没心的姬廉月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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