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磕巴,说完觉得自己也太不会说服人了。
白毅:
白毅:?
听了白初敛的话,白毅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白初敛在讲什么。
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是服了眼前人的脑子,盯着白初敛的眼睛缓缓道:是赤月教留下的烙印,不是胎记。
白初敛:啊?
五年前,有一伙人经过了玉门城,那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标志,说的也不是中原话,他们血洗了玉门城,闯进了悦来客栈。
白毅发现自己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非常平稳,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几年,其实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碎片,偶尔还会到访他的梦境里整个梦境都是血色,唯独天边挂着的那轮血色月牙,同今晚如出一辙。
我本名卫昭,是玉门城悦来客栈的少爷,那晚那些人杀了我父母,却独留下我,在我的肩膀上留下这个烙印后大笑离去。白毅道,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留下这个烙印是怎么回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白毅笑了笑
他们留下烙印,是明晃晃地在告诉我,来啊,来赤月教,替你的父母报仇啊!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是深入骨髓的恨,是血液在他的血管里逆流的兴奋。
白初敛看着白毅,那双锋锐的眼就像是被投入了冰冷的深湖他在笑着,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中,唇角轻勾露出森白的牙,却像是狼的獠牙。
所以,不是兄妹。
只是与顾念清同样,为被赤月教灭了门,却因为对方恶作剧一般的卑鄙玩笑,独独苟活下来的可怜人。
他们终将背负一生的仇恨,成长。
有一天他们将站在赤月教的门前,复仇。
而那一天,他们也会在发现自己终其一生的努力为无用功的绝望中死亡。
白初敛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哑然。
今日再次亲眼目睹赤月教这样卑鄙、将人如玩物般戏耍玩弄,白毅这般心高气傲的孩子,又怎么能够不心神崩溃?
就像是被强行揭开了伤疤,露出了鲜血淋漓、散发着腐烂恶臭的伤口
也许,在白初敛方才出手阻止甚至是呵斥他时,他没有反手直接将素雪剑刺入他的胸膛,已经是相当克制。
不过是一念之间,白初敛忽然就完全理解白毅了。
他发现对于自己的徒弟,性子果然还是像自己多一些
如同他发现顾德凯戏弄自己,哄骗自己入了淮安城后大发雷霆一样他的徒弟像他,不允许任何人试图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
他都懂了。
可是
这不代表他喜欢看见这样阴森的表情落在他的徒弟脸上他不能看着他被仇恨冲昏脑袋,去送死。
伸出手,柔软的指尖轻轻蹭了蹭面前少年那红肿的面颊于是指尖仿佛带上了可令人被灼伤的温度,指尖上移,蹭了蹭他的眼角。
可是徒弟啊这么多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两年?
等你武艺精进。
等你不是注定有去无回。
现在的你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白毅。白初敛对他直呼大名,这是很少见的事,你贸然冲去,无非就是去被侮辱,被嘲笑,被打败,你知道他们或许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着骄傲的灵魂被践踏入泥泞,恶鬼在地狱边缘俯身观看,肆意大笑。
白毅勾了勾唇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白初敛用指尖摸了摸他唇角那抹近乎扭曲的笑,温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来不是缩头乌龟说的话。
手腕被冰凉的手握住。
少年修长的指尖扣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白初敛看见自己的手腕开始泛红,逐渐变成了和白毅的眼角一样的鲜艳。
我要去。
师父,我现在就要去。
当少年哽咽的嗓音之中带着坚决。
白初敛心里茫然,却想的是:那就这样吧。
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该死的小徒弟,他身上的优点没学着,八头牛都拉扯不回来的倔强和死要面子的骄傲却学了个十层十。
白初敛只想苦笑,作孽哦,看看他把自己的徒弟养成什么样了?
一阵冰冷的寒风拂过,白初敛听见自己含着笑意得声音响起,那是他对自己的徒弟从未有过的放纵和宠溺
好,去。师父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不过一章,这大概就是短篇的好处
肯定有人问:这师父怎么能就这么跟徒弟去啊带脑子了不!!!!
作者曰:嗯,没带,他就是这么养徒弟的
什么事磨破了嘴皮子说有什么用,自己摔一跤知道疼了才是真的知错
第23章
远在玉虚派的历封决对蝶扇门惨案还并不知情,也不知道白初敛疯到要陪他的徒弟去闯鬼门关。
倘若提前知道,五年前,玉虚派大概就不会出现白毅这个人了。
gu903();没人知道,历封决就是这么个偏心偏到海沟里的人从以前的小师弟与大师兄,到现在的掌门大人与门派掌事,历封决眼里一直都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