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找了半天机会,终于找到了一个林让不在的机会,赶紧去求见魏满。
武德到了大殿的时候,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二人刚从殿中走出来,两个人一面走还在一面讨论要务,很快便走远了。
武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介胄,这才抬步走进大殿,进入之后看了看左右,果然没有林让的身影。
魏满坐在上手的席位上,淡淡的说:武将军来了,快请进罢。
武德走进去,给魏满作礼,说:主公。
魏满笑着说:怎么?筵席准备的如何,孤可听过说了,最近你把筵席办得是有声有色?
什么有声有色,还未开始呢,银钱凑不齐,谁能给他干活儿?
若是再不开始办宴席,这筵席也不用办了,那也不用迎娶郡主了,也不必依附吴氏了,一切都要打了水漂儿。
眼看着如此大好前程,武德怎么可能放弃呢?
魏满这几句话说下来,武德的脸色都变差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拱手说:不瞒主公,卑将遇到了一些困难。
魏满明知故问的说:哦?什么困难?
武德十分谦恭的说:主公,卑将素来生活勤俭,手头手头没什么太多的银钱,郡主又金枝玉叶,卑将实不忍心怠慢了郡主一点子,因此因此还请主公看在卑将拳拳之心的份儿上,能不能暂时借一些银钱与卑将,好让卑将将这宴席办得有声有色,也不委屈了郡主。
武德一口一个郡主、郡主、郡主,也不知道是真的为小灵香着想,还是为了拉拢吴氏。
魏满幽幽一笑,说:难为你有心了。
武德赶紧表决心,说:卑将对郡主之心,天地可鉴,还请主公成全啊。
魏满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拿起案几上的简牍来看,一时间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武德头皮有些发麻,额头上都是汗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就在他即将放弃,觉得没戏的节骨眼儿上,魏满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简牍,发出啪!一声。
魏满淡淡的说:武德啊,孤不知道你对香儿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但孤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香儿对你的心思,那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的。
武德不知魏满为何突然提起这些,他提起小灵香,是为了打感情牌,而魏满突然也提起来
武德虽心里思忖着,但听到魏满的这话,不知怎么的,武德的心窍也有些小小的波动。
是啊,灵香郡主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因为灵香郡主总是坚信自己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大英豪。
而自己呢
武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不算什么英豪,也不想当什么英豪,因为放眼天下,有多少英豪死于非命,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在这乱世天下,又怎么能存活到最后?
武德紧了紧手掌,灵香郡主总是这般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把他看成英雄。
令武德最为生气的是,自己却不配
武德深吸了一口气,魏满继续说:香儿是铁了这颗心,孤又怎么忍心拒绝于她,因此便不是为了你武德,孤也会帮助你。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角落的箱子,说:孤早就给你备下了。
武德吃了一惊,赶紧转头去看。
魏满说:你可打开好看看。
武德跨过去,咔嚓!一声打开箱子,那里面的珠宝可比小灵香送给武德的要多,要珍贵的多,足够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席,绝对不会令人寒碜。
武德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先别谢孤。
魏满抬起手来制止了武德,说:孤丑话说在前面而,这些银钱是孤借给你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是是!
武德赶紧应声,说;卑将又怎么敢贪图了主公的钱财呢。
魏满又说:书契已经放在旁边了,你拿起来看看。
箱子旁边放着一张皮子做的书契,武德拿起来,展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说:这
十倍!
今日钱财,来日定当十倍偿还!
这些财宝,已经是武德一辈子没见过的数量,还要十倍偿还,岂不是要扒了武德皮么?
武德有些犹豫,魏满笑着说:这就是孤的条件,你若是同意,按了手印,画押之后,这些钱财便是你的,你若是不同意
魏满没有再说下去,武德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十倍!这简直就是卖身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偿还清楚。
但若是不画押,订婚宴怕是要砸,失去了这次与吴氏联络的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况且,吴氏的大公子吴敇,那必然是个记仇的主儿,婚事是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儿说出口的,如果订婚宴砸了,到时候就是打了吴氏的脸,吴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戏弄自己妹妹的贼子?
别说是拉拢吴氏了,怕是要与吴氏撕开脸皮。
因此武德没有退路。
武德眯着眼睛,稍微思考,便爽快的画押,一式两份,将书契切割,其中一份交给魏满。
魏满看了一眼放在案几上的书契,根本没有碰一下,淡淡的说:既是如此,你便可以退下了。
是,卑将告退。
武德答应了一声,很快抱着箱子退出了大殿。
他前脚刚走,殿门吱呀一声关闭,后脚便有人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那人身量十分清减,身材高挑,一身白色的袍子加身,在夭曳的火光下款款走出,仿佛谪仙降世一般,带着一股凌冽与清雅的姿态。
正是林让!
武德是专门寻找林让不在的时机才来的,哪知道原来林让跟本就在大殿里,只是一直没有抛头露面而已。
林让走出来,坐在魏满对面。
魏满将书契推给林让,笑着说:都按照刺史大人的吩咐,已经让武德画押了。
林让拿过书契来看了一眼,唇角一挑,但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魏满摇头叹气说:你啊,为了香儿那小丫头片子,也是用心良苦了,一面敲打武德,一面又要变着法子借给他钱,你说说看,你怎么不对孤如此上心?
林让将书契放好,转头看着魏满,说:让如何对你不上心?
魏满一听这个就来气,挨近了林让一些,压低了声音,用自己最最磁性沙哑的嗓音,低沉的说:你说说看,自从入了淮中,你便冷落于孤,还要冷落孤到几时?
淮中的事情很多,又是打仗,又是安抚人心,如今还要趁着订婚宴讨伐陈继,这么多事情赶在一起,林让冷落了魏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