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屏住呼吸,刚要享受林让的亲吻。
二人的嘴唇只差一点点,便会无比亲密无间。
却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魏满眼目一眯,仿佛是老虎一般,一把拉住林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是陈继来了。
【4更】
林让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魏满耳聪目明,应该不会听错。
魏满此时想要出门,已然来不及了,只好快速的闪到营帐的柜子旁边,吱呀一声拉开柜门,赶紧藏身进去。
魏满刚刚藏身进去,就听到谋主攸远的声音说:奉孝先生,歇下了么?主公来看望先生了!
谋主攸远说着,根本不等林让应声,明明看到营帐中已经没有灯火,显然是熄灯歇息了,却哗啦!一声,直接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与谋主攸远一起走进来的,自然还有陈继了。
两个人走进来,并没有发现魏满。
林让的目光十分冷静,半点子也没有心虚的模样,即使营帐中多了一个人。
林让起身来,拜见陈继,说:主公,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陈继挥了挥手,攸远便点起灯火来,营帐登时敞亮了许多。
陈继坐下来,幽幽的说:奉孝先生,这白日里有一些话,不好当着武将军的面儿与你说,如今夜深人静,我们也好说道说道。
他说着,给谋主攸远递了一个眼色,谋主攸远得了令,便一脸趾高气昂的对林让说:主公令我责问与你,明明叫你去魏营,蛊惑颠倒魏满那小儿,你倒做了些什么?
魏满就在柜子里藏身,他屏住呼吸,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谈话。
魏满早就知道林让是细作,在林让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魏满就知道他必然是陈继派遣过来的细作,因为太显而易见了,他长得和列侯一模一样,不是来蛊惑颠倒自己的么?
后来林让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直到今天,听到攸远说出这些话来,魏满心里仍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痛快,仿佛是暴风雨前,积攒的阴霾云层,不停的酝酿着狂风骤雨,随时都会电闪雷鸣。
林让听到谋主攸远的指责,却很是平静,淡淡的说:难不成主公所指的蛊惑颠倒,不是这个意思?
陈继被他反诘一句,有些发愣。
林让又淡淡的说:卑臣前去魏营,得到魏公的喜爱,难道主公所指的蛊惑不是这个意思?算起来,主公为何还要谋主责问与卑臣,不该奖赏与卑臣么?
林让这么一说,陈继更是懵了。
传说魏满爱见林让,爱见的很,而且还要和自己谈判,让自己开条件,把林让让给他。
这都说明,林让的蛊惑起到了作用。
不止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谋主攸远一听,说:奉孝!你这是胡搅蛮缠!
林让十分嘲讽的看向谋主攸远,说:胡搅蛮缠?这个词儿倒是用的好,无错了,谋主这的确是胡搅蛮缠。
你!
谋主攸远被林让气的浑身发发抖。
林让又说:如此说来,主公不但不应该责备卑臣,还应该奖赏卑臣呢。
陈继脸色不好看,又给谋主攸远打了一个眼色。
谋主攸远咳嗽一声,说:好!你如此胡搅蛮缠,那我问你,你帮助魏满夺下郯州,又该如何解释?你可勿要胡搅蛮缠,说没有帮助魏满,你乃是恭喜郯州最大的功臣,这遍天下恨不能都听说了!
当时魏满不知林让有券书在陈继手中,所以便闹得沸沸扬扬,其实目的就是想让陈继吃瘪,让他看看,是他自己的人,帮助魏满夺下的郯州。
魏满藏在柜子里,听到此处,不由替林让捏了一把冷汗,自己当时的一时意气,竟然将林让陷入了困境。
不过
林让似乎根本不觉这是什么困境。
仍然目光冷静,十分平静的说:主公与魏公合作攻打郯州,为的不就是分一杯郯州的羹么?如今卑臣为主公分忧,将郯州攻打下来,主公大可以随便瓜分,这难道不是为主公分忧么?
他这么一说,陈继和攸远又懵了。
因着他们突然发现,林让的口才好得很,而且像是刀片子一样锐利。
林让淡淡的一笑,笑的不怎么真切,说:如此说来,卑臣不但没有过失,反而有功劳,主公令谋主责备有功劳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心寒?
谋主攸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就跟发蔫儿的青菜似的,一脸霜打的茄子。
陈继眯起眼睛来,沉默不语。
谋主攸远硬着头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子,在林让眼前晃了晃,说:此乃剧/毒之物,而且无色无味,只要一滴便能暴毙。
林让是个医生,而且辅修法医,他见识过的毒/药无数,一滴就能毙命的,那绝对是剧/毒,恐怕这个年代还提纯不出来,攸远这在行家面前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攸远将药瓶交给林让,说:既你对主公忠心,便将这毒/药加在魏满的饭菜中,否则便是对主公不忠!
魏满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眯起眼目来,他也想知道,林让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为了表达忠心,而毒害自己?
林让看着攸远,目光冷冷淡淡,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鄙夷,似乎在嘲讽攸远一般。
淡淡的开口说:魏公来到主公的燕州会盟,因一些不知名的缘故,突然暴毙,死于燕州,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主公还有颜面儿可存?无论如何,主公也脱不开干系,声明定然一落千丈,各地将领难道不会借这个借口,讨伐主公?请问谋主,这个法子,是您想出来的,还是主公想出来的?当真是愚蠢至极。
你!!
谋主攸远气的浑身打抖,其实他们没有真的要让林让毒死魏满,只是试探林让的忠心罢了,哪知道竟然被林让狠狠的削了一顿。
陈继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与奉孝先生开个顽笑,不会当真了去罢?
林让心中冷笑,又是开顽笑,顽笑天天被你开。
陈继面上无光,随便笑了两下,尴尬的气息直扑而来,林让都替他尴尬了去。
陈继随即对攸远说:看看你,在做什么?胡乱揣度孤的心思,孤有令你试探奉孝先生么?
谋主攸远瞬间背了黑锅,当真是一口大锅天上来,砸的他当一声,头晕眼花。
谋主攸远又不好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毕竟还要在陈继营中混口饭吃,便诺诺的答应着,说:小人知错,是卑职会错了意,揣度错了主公的用意,实在是小人的不是。
他说着,赶忙深深鞠躬,给林让作礼,说:奉孝先生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攸远作礼的时候,还不忘瞪林让一眼。
林让这局已经打了大满贯,谋主攸远和陈继一点子好处也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