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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都,顺康坊。
桑持玉把苏如晦从雪地里拉起来,“苏如晦!”
苏如晦靠在桑持玉怀里,嘴唇发白。雪花落在男孩的眉宇间,竟然分不出是雪更苍白还是他的脸色更苍白。桑持玉的心冰冻了一半,凉意从心窝子里生发,游走四肢百骸。他不知道苏如晦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倒下了?即使换了具傀儡身,也无法康健如初么?
“好难受……”苏如晦喃喃。
桑持玉颤抖着手探苏如晦的额头,温度滚烫,好像能在上面烙鸡蛋。他把苏如晦打横抱起来,进屋放上床榻。又从苏如晦的怀里拿出通讯罗盘,连通江雪芽的符印。
“什么事儿?”江雪芽的声音传来。
桑持玉沉声道:“苏如晦的傀儡身是不是有问题?”
“放屁,我亲自督造的肉傀儡,除了不能生孩子,能有什么问题?”江雪芽问,“他怎么了?”
“额头很烫,嘴唇干裂,”桑持玉蹙着眉心,搭苏如晦的脉,“脉搏快于常人。”
苏如晦气若游丝,四肢像灌了铅,又酸又沉,抬不起来。
江雪芽又问:“他的灵识转移到仙人洞的时候,他的傀儡身在哪儿?”
“小院正厅。”
“哦……”江雪芽道,“我知道了,那是有些麻烦啊。”
桑持玉的心落了下去,他回想起苏如晦从前在仙人洞的岁月,一天比一天瘦削,一天比一天虚弱,他眼睁睁看着苏如晦离死亡越来越近。难道这样的日子要再重复一次么?桑持玉涩声问:“苏如晦情况如何,烦请江大人如实告知。”
“家里有没有酒?你往他身上擦点酒,额头腋窝手心,再让他多喝热水。”
桑持玉愣了愣,“如此便好?”
“那还能怎样?灵识挪移,没有灵识的傀儡肉身状如昏睡。大雪天,大晚上,这傻子在厅子里睡觉,他不发烧谁发烧?我说你俩不是仇敌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趁他病要他命,怎么还一副哀哀戚戚的样子?”
桑持玉抬起头,正撞入一双带笑的眼眸。苏如晦侧身望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笑意像星星。
刹那间桑持玉明白过来,他又被苏如晦骗了。
“所以是为什么?”苏如晦笑着问,“咱俩不是仇敌么?你好像很关心我欸,之前还为我哭了,刚刚你好像又要哭。”苏如晦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划过桑持玉微微发红的眼角,“为什么啊桑持玉?”
“桑持玉哭了?”江雪芽的声音大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桑持玉切断罗盘通讯,江雪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握着罗盘的手指尖发白。
江雪芽的符印再次震动,这家伙锲而不舍地试图联络苏如晦,桑持玉干脆把罗盘底部通讯星阵的灵石抠出来,罗盘终于安静了。
“苏如晦,”桑持玉声音沙哑,“以后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苏如晦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本来就很难受啊,我又没说我傀儡身有问题,是你自己瞎猜的。”
桑持玉沉默了,的确,苏如晦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关心则乱,还用罗盘联系江雪芽。苏如晦笑吟吟望着自己,桑持玉有种错觉,在苏如晦的目光里他好像是透明的,一览无余。
混蛋,苏如晦是个混蛋。
桑持玉站起身,道:“我走了,你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江雪芽:(怒)让我吃瓜!
第39章你亲过人么?
这倔驴。苏如晦气得牙痒痒,道:“虽说我没有性命之虞,但我发烧也是真的啊。你忍心让我一个弱男子孤零零待在这儿?发烧太久脑子会烧坏,没准等咱们下次见面,我就是个傻子了。拜你所赐,这世间少了一个天才。”
桑持玉没有搭理他,走到门边。
“酒在厨房。”苏如晦赶在他离开之前说。
桑持玉推门,步入了凛凛寒风。
苏如晦窝在被窝里等了片刻,果然听见回来的脚步声。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人呢?苏如晦忍不住笑,非常自觉地坐起身,在桑持玉回来以前脱了外袍,只剩下一件亵衣。苏如晦纠结了一下,松开系带,把肩膀露出来。
所以桑持玉进了屋,看见的就是衣衫不整坐在暖炕上的苏如晦。苏如晦的自觉太过头,那件亵衣穿了等于没穿。衣襟大剌剌敞开,烛光淌在他的臂膀和腰腹上,像金黄的油脂,勾勒出他紧实的肌理。
桑持玉的目光滞在他的身体上片刻,缓缓挪开,将酒壶和干净的巾帕放在炕桌上,声线和以前一样平稳,“自己擦。”
“你觉得我会自己擦么?”苏如晦仰起脑袋,“要么你帮我擦,要么你由我烧成傻子。”
桑持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苏如晦这个家伙不要命,他相信苏如晦能做出那样的蠢事。
“你可以蒙住自己的眼睛帮我擦。”苏如晦笑眯眯提议。
桑持玉拧起眉头,这似乎是个好办法。
“但是我不保证你会摸到我什么其他的地方。”
桑持玉伸向发带的手顿在了半空。
苏如晦歪在炕上,哼哼唧唧,“难受,我好烫。”
眼前的男人似乎认了命,弯腰坐在炕沿,用巾帕沾了酒液为他擦身。醇厚的酒香氤氲在微凉的空气里,没有喝酒,可胜似喝了酒,腔子仿佛浸泡在甜香的酒液里,苏如晦的笑意都带了些醉人的味道。桑持玉守礼得很,将他上身擦了遍,硬是没有触碰到苏如晦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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