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侯人心底暗暗叫苦,可是,越是情急,越是无法开口。
云逸的目光终于从委蛇身上移开,看到凫风初蕾,立即行礼:“我叫云逸,小鱼凫王,你好,启王子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姐姐娇憨活泼,美貌可爱。
弟弟也心无城府,天真无邪。
很显然,他俩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重大挫折。
就连昨夜的那场惨烈厮杀,也距离她们很远很远。
幸运的人,总是远离灾难。
这一刻,凫风初蕾忽然觉得自己彻底老去了。
事实上,从亲手埋葬百里行暮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自己瞬间老了。
一百年的寿命和一万年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云英却好奇地上前一步:“小鱼凫王,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女王,我真希望自己也有你那样强大的本领,唉,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大夏没有女子能做大王的……”
云逸立即紧张地看了一眼启王子:“姐,你可不能当着启王子的面胡说八道。”
她嘟嘴:“我只是说羡慕小鱼凫王嘛。”
“你羡慕人家干什么?等以后启王子当了大王,你便是王后,做王后也不错的……”
云英立即红了脸,啐了弟弟一口:“你才胡说呢……”
“我怎么胡说了?你是启王子的未婚妻,自然便是未来的王后嘛,难道有错吗?”
毕竟是少年心事,口无遮拦。
很显然,夏后氏在家里经常和姐弟谈到要扶持启王子登基的事情。
在他们眼中,估计一心便是要扶持启王子登上大夏的王位宝座。
夏后氏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差遣一对宝贝子女千里迢迢跟随启王子,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云英,便是以未来王后的身份跟在启王子身边照应的。
涂山侯人听他俩越说越离谱,不由得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初蕾,他俩都是小孩子爱说笑。”
云英听出他声音里满是不悦之情,立即道:“启王子见谅,云逸小孩子不懂事,经常胡说八道……”
云逸也急忙赔了笑脸:“我都是胡说的,开开玩笑而已。”
涂山侯人转向凫风初蕾:“初蕾……”
她微微颔首:“我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你们多保重。”
话音刚落,一人一蛇,已经远去。
涂山侯人大叫着追上去:“初蕾……初蕾……”
可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只有半空中,飞行器一闪而过的影子,慢慢地变得很小很小,就像迎着太阳的方向,从此一去不复返。
那是向着泰山的方向。
凫风初蕾,直奔泰山而去。
姐弟俩奔上来,云英好奇地问:“天啦,那在天空飞行的是什么东西?”
“小鱼凫王怎么说走就走了?”
涂山侯人死死盯着天空的方向,没有回答。
厚普奔上来,牟羽等人也奔上来。
厚普恭敬道:“启王子,我家少主令我先协助您押送粮草。”
他点点头,还是看着泰山的方向,虽然眼前黄金满地,粮草一片,原本艰巨无比的任务变得如此容易,可是,内心深处,着实没有太多喜悦。
他不知道,千山万水,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凫风初蕾再次相逢。
上巳节,三月初三。
正是华夏共祖黄帝老大的诞辰。
飞行器,停在泰山之巅。
春风是从夕阳晚照开始的。
朔北的风雪,大漠的黄沙,历经沧桑的满眼戈壁,一夜之间便转成了漫山遍野的绿。
就连那绿也是有层次的:鹅黄色的柳枝、淡绿色的新芽,褪尽了一个冬天的雪花之后浓墨重彩的苍松翠柏更是绿得如墨汁一般。
夕阳一览无余的照在这丰富多彩、层次分明的绿色世界上面,令人来不及欣赏这泰山之巅的美与不美,便被它神秘宏伟的气势所吸引。
许久,凫风初蕾收回目光,看着飞行器旁边的一颗古老槐树。
那是一颗需十几名壮汉才能合抱的巨大古槐。
这棵树,很可能是泰山上最大的一棵树。也是凫风初蕾在中原见过的最大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