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小组和朗和风小组已经分开排练两天了,按朗和风的计划,今天大家就要正式合上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大幅调整的地方。
朗和风属于天生想太多的人,睡眠质量从小到大都不算特别好,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打断他的睡意,这也是当初他不太想留宿在节目组的原因。好在,他这个临时室友费斯虽然性格古怪,素质还算不错,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绝不随处乱放,且不允许房间里出现一点明显的污渍或异味。此外,不论是晚上夜归,还是清晨早起,他的动作都非常轻,有时走路几乎让人听不到声音,使后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朗和风有点毛骨悚然,更加深信不疑,这家伙的来路不简单。
这就对了。他真的不信一个干啥啥不行、天赋值为零的人,能在春姐眼皮底下混迹那么久还不被踢出局。除非他是春姐私生子。
这天早晨,费斯像以往每一天一样,雷打不动地在五点准时起床,轻手轻脚下床,又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手间。
朗和风刚好也在这时候醒了,昨晚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多了,不醒还好,意识的匣子一被打开,从膀胱传来的酸胀感就让他憋得一阵比一阵难受。
朗和风本想耐心地等费斯洗漱完毕出门,自己再起来上厕所。这么想了两分钟后,他果断不行了。
朗和风掀开被子,翻身起床,他听得清晰,洗手台那里响起水声簌簌,是费斯正在洗脸。朗和风顾不了那么多了,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讲究的,一阵风似地擦过费斯身旁,冲进了洗手间。
朗和风完事出来,费斯刚好把毛巾拧干,挂回衣架上。
“早。”费斯不咸不淡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回房里去换衣服。
朗和风并不打算就地起床,想也不想就要回去睡回笼觉,打着哈欠正要伸手关掉洗手间的灯,突然,借着这一簇打进房间里的光线的映照,他看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东西。
朗和风噌噌噌走过去,啪地一声把房间里的灯也开了,径直来到费斯跟前,当头问道:“你身上怎么回事?”
“什么?”费斯刚脱下睡衣,运动背心正往身上套到一半,不明所以地反问。
朗和风扯着他背心下摆往上掀起一段,露出费斯胸膛以下的半截腰身。费斯,或说秋明这副身体的肌肉并不特别发达,腹肌若隐若现,充其量是没有赘肉,跟车弘方这种健身男神没法比。
朗和风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秋明可比费斯刚来时的秋明结实多了。肌肉当然不是短时间内能练成的,但费斯这段时间每天所坚持的大量训练,确实起了不小的效果。
这些不是重点,朗和风不是来观赏他身材的,引起朗和风质问的,是费斯腰身上一些青紫色的瘀痕。
朗和风皱眉,“你受伤了?”
费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依旧没什么表情,“哦。这不算受伤。”
在他的观念里,这压根还达不到受伤的程度。
朗和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是惊还是气,“你背心脱了,我看看。”
费斯可不习惯被别人命令,尤其是被自己的副团长。他平静地把背心拉下来,套上外套,“不需要。”
“你——”朗和风一大早地又被他呛到了,这回却蛮横得多,一把抓住费斯手臂,“你给我等等。”
费斯转过身来,看着他。
“是练舞弄的吗?”朗和风问。
“是吧。”费斯说。
“……疼吗?”
“还行。”
朗和风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整得想打人,看这人一脸事不关己的,好像这不是他
的身体似的。
这还真不是他的身体。
但所经受的一切,还是由他来承担的。
“我去跑步了。”费斯说着就要出门。
“喂——”朗和风又叫住他,手上扯得更紧了。
费斯回头。
“欧伦都让你练的什么?”朗和风问。
他不是责怪欧伦的意思,欧伦练舞也有好些年了,他在这个领域的专业性,朗和风不会怀疑,就是……
他们这两天究竟是干嘛去了?
朗和风眼很尖,刚刚他在费斯身上看到的瘀痕,可不止一处。那根本不是一两次意外能解释的。
费斯想了想,“练舞。”
他确实不知道那些招式都叫什么。
朗和风:“……”
两人在清晨的房间里默然相对,天地之中万籁俱寂,屋里屋外没有一点声音,衬托得彼此原本轻微的呼吸前所未有地条缕清朗起来。
费斯不知道朗和风在想什么,朗和风也不知道费斯在想什么。
费斯当然无法理解,为何只这么一点不足挂齿、不多时就能自行痊愈的小伤小痛,就能让朗和风这般在意地问个不停。
“实在不行,”朗和风说,“就别练了。”
何必呢。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不练?”费斯反问。
他看着朗和风,朗和风看着他。
“我们不一定非要加这段舞不可。”朗和风说。
“你和欧伦不是都同意加了效果会更好么?”费斯说。
“是会更好……”朗和风顿了顿,“比原本的更好一点而已。”
能给观众带来一点意想不到的惊艳,能让大家的视线和心思在他们身上多停留几秒,能让世界对他们略加改观,承认他们与以往有了些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