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觉得很舒心,有安德在就是有安全感,看来他只要睡个几觉,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没想到,秋明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安德突然开口:“团长,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伯德F系进行了一次更新。”
秋明:“……嗯?”
他想说没关系,更不更新他都不懂。无知令他无畏,就是这么自信。
安德接着道:“射击系统从双道升级为三道,轨道预设时间提升25%,雷达范围扩大9%,射程损耗降低5%,总能量储存增加30%。”
秋明:“……”
秋明:“……”
秋明:“……”
明人不说暗话。他一句都没听明白。
秋明整个人木在了后座,没有一句回应,球舱里安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梭行球出了军舰,行进在无垠的太空里,安德才又道:“团长,是否需要现在试一试?”
秋明:“……”
秋明:“???”
What?他不是坐在后座吗?负责驾驶的不是安德吗?这一段路程里不是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吗???
“Emmmmm……”良久,秋明艰难地挤出一串竭力表明自己正在深思熟虑的低吟。
“我们前往布蒂星球的路上,”秋明深沉问道,“不会遇敌吧?”
“根据以往的情况,这条线路从未发生过敌袭。”安德说。
秋明松了口气,心道那就好,面上仍维持庄重,“那就不试了。”
“是,团长。”安德应道,不再说什么,继续操作梭行球。
安德说的是事实,根据以往的情况判断,这条内部线路是绝对安全的。但费斯行事的原则是,绝不全盘依赖过去的数据,以及,绝不临时抱佛脚。
前不久,敌军才出人意料地奇袭了伊雷特站,虽说目前双方明面上处于僵持状态,都在抓紧时间休整,但谁都说不准敌军什么时候又会来一出惊天大计。战争时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绝对安全”。
以往每回驾驶梭行球出行,都是安德负责驾驶,费斯坐在后座,因为后座是射击专用座位,而费斯的射击成绩,当年在军校时每次考试都名列第一,从未输过一次。
安德心中清楚得很,以费斯的性情,断不会说出线路安全就不试验新型射击系统这种话来。
然而,费斯有自己的原则,安德也有自己的原则,这条原则也是所有士兵的共同原则——绝对服从。只要费斯一天还是他上级,至少在行动上,他定不会质疑费斯。
只是……
安德的脸微微一侧,下意识想回头看看他的团长,终究忍住了。
秋明看着安德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隐忧。他当然明白,他这个举措极其不符合人设,难免会惹人怀疑。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不动还好,他要真去动那什么射击系统,那就不是惹人怀疑了,那是当场露陷。
一驶离军舰,梭行球立刻脱离重力状态,秋明任由自己的身体在座位束缚的有限范围内轻轻飘荡,透过透明的球壁望向漆黑的远方,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虽然他怎么说都是个艺人,自认也算有点表演天赋,但费斯这角色过于硬核,不是一般人扛得起的,伊雷特站的事若不能早日解决,他觉得他就快装不下去了。
*****
秋明毫无概念他们行驶了多久。梭行球离开军舰后,首先到达伊雷特站,然后从伊雷特站传送到另一个超型传送站——安菲恩站。
安菲恩站是布蒂星球附近的超型传送站,从安菲恩站出来,梭行球还要航行一千一百万千米,大约相
当于地球到火星的五分之一远。
两人路上几乎没聊几句话,安德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秋明大多时候在默默看风景——虽然这里的风景大同小异,累了就睡,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意识清醒了就再度睁开眼睛。其实秋明看到什么都觉得惊叹,比如他是第一次通过超型传送站进行高维穿越,比如他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遨游太空,这更是他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处于失重状态,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不适与沉闷的难受。好在这是费斯的身体,早已经历过打磨,对这些事习以为常,要真是秋明亲身上阵,很可能没命熬到目的地。
但秋明再如何惊叹都不敢表现出来,所有从胸腔里喷涌而出的话语一到嘴边,全都被残忍地咽了回去。秋明打小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娃,那种有一整个世界的喜悦想要跟别人分享,却偏偏不能开口的孤独,迟早活生生把他憋死。
秋明很忧伤,就算他日后回到地球,和别人说起这段际遇,也没人会信他一个字。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做了一件很牛逼的事,却永远没机会吹这个牛逼。
秋明正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着,安德打破了沉默:“团长,我们快到了。”
gu903();秋明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努力凑到窗边四处张望,霎时眼前一亮——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