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阏氏的名字叫宓柯,只是,从她有了封号以后,几乎只有她的父母会这么唤她。猛然听到乌尔扎这么唤自己,白鹿阏氏有一瞬间的恍神,这一恍神,便让她出刀的手顿了一瞬,被周围的人看出了她的心思。
渠宁阏氏尖叫一声,朝乌尔扎扑去。
巴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听到了渠宁阏氏的惊呼,也只当不闻。
乌尔扎平静的眼中生中点点涟漪,用力将渠宁阏氏拉开,却还是晚了一步,刀划过渠宁阏氏的脸,却被一条铁鞭挡住。
乌尔扎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宓琬出手。
明明她看起来没有用力,却让白鹿阏氏咬紧了牙憋红了脸都不能再进半分。
她竟也有天生神力?
得到了这个答案的乌尔扎露出了由心而发的笑容。
相对来说,白鹿阏氏的神色便极为难看了,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支白羽令,宓琬语气平静地道:“你说过,一支白羽代表一个要求,我的第一个要求,便是你不能杀乌尔扎。”
白鹿阏氏的目光在白羽令上停了片刻,缓缓站直了身子,将刀收回,“即便我不杀他,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宓琬也收回短鞭,“我还有两支白羽令。”
白鹿阏氏没有温度地笑了笑,“一支白羽令,只能救一个人,你想好要救谁了吗?”
宓琬垂了眸,“我想救你。”
白鹿阏氏愣了一下,如同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朝暹,你当你真的是新生的太阳,真的代表了希望吗?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救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救。”
当一个人甘愿走向地狱,留在地狱中,谁又有将他强行拉出来的能力?除非他自己愿意走出来。
宓琬掀起眼皮看着她,“你能。”
白鹿嗤笑一声,觉得听到了更好笑的笑话。
她身边一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笑道:“既然你都为他拿出白羽令了,我便放过他这一次。我们走。”
乌尔扎抱着渠宁阏氏,叫住白鹿,“宓柯,当初,我问过你。只要你说不愿。我必不会勉强你。我想要的是你们得到幸福,过得开心。我以为自己能给你幸福。是我错了。”他高估了自己,错估了白鹿的心。
白鹿骑在马上顿了一顿,深深地看了乌尔扎一眼。挥鞭扬尘而去,发上白色的绒带随着三千青丝向后飞扬。
到了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宓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偏脸看过去,便见渠宁阏氏软倒在了乌尔扎的怀里,她面上的血,呈现黑色,唇边的笑,让众人心头发酸,“乌尔扎,我十七岁……嫁给你,从来……就没变过心意……”
乌尔扎着急地叫李潼潼,而天边的尘埃未消,马蹄声越来越近。
巴里将弯刀抽出复又收进去,眉间露出一点喜色,“是明珠。”
明珠身上穿着皮甲,身上配着弯刀,一身尘土,竟是一人带着人前来。
她一脸焦色,直到看到乌尔扎等人,才放下心来,从马上下来。对巴里和宓琬道:“我,接你们,回去。”
她说得很慢,却很清晰。
巴里确定没有看到安图的身影,蹙了眉,“安图呢?你怎么独自带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到了这里?”
明珠苦笑一下。
巴里的问题太多了,她不良于言,一一回答,不知道要回答到什么时候去了。所幸安图早就为她想到了这些,在她出发前,把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都写到了一封信里,让她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把信交给他们,他们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会跟着她走了。
是洛拉发现了王庭的异样,及时将消息送出来,中山部族、星辰部族和潞氏部族才来得及做出反应,没有被白鹿阏氏控制。如今的情况,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只要将王庭里的人救出来,很快便能反击。
她将信交给巴里,山竹趴在她腿边一脸担忧地看成着自己,柔和地笑了笑,“别,怕,我只是,嘴巴,不行,动刀,很,利索的。”
也怪安图平日里对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什么都护着,都宠着,才会让他们都误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娇弱女子。其实,她与安图第一次认识,便是阴差阳错地从一只豺的爪子下救了安图。
那个时候,安图的实力还不值一提。
她抬眼对宓琬道:“我,是,乌尔扎,的,女儿。北狄,有,我的,责任。”
正说着,又听到了马蹄声,离这里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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