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江行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来一样,说道:对了,我去翻过鸾州的卷宗,很复杂,整个鸾州从官府到下面都盘根错节,若是把里面的全部人都换掉,肯定也不现实,我们的人一时半会儿毕竟不熟悉,总是还需要时间的。
不急,傅知玉摆了摆手,对着元江行,他的声音便柔和下来,道,心急容易出错,慢慢来吧。这事情也怪我,之前不让您管,现在又重新捡起来,我心里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舅舅,麻烦你了。
元江行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母健在又在身侧,女儿如今也过得幸福,元江行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只剩下自己妹妹和外甥,总是要担心他们过得不好。
如今在还能活跃的时候为知玉做点什么,他很高兴。
之后,邓钱两家送了些礼物过来,又说是压惊,又说是赔罪。看着是低了一头,实际上还是死性不改。
傅知玉知道,他们是还没消了要把撤职的太守扶回去的心思。
一来,做生意需要官府帮忙,好不容易和那边疏通了关系,现在换成了元江行,虽然短期内还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不比从前。二来,他们倒是想知道,傅知玉还能在这种情形下做出什么来。
邓钱两家把表面姿态放低的同时,闹事的人却是一直没有少过,撤了鸾州太守的第六天,元江行拿了一沓的折子给他看。
都是江南的其他城的太守送过来的,元江行道,都说鸾州太守无辜被撤,叫他们惶惶不安。
傅知玉不怒反笑,把这些折子往桌子上一扔,道:这是要逼宫的意思?
元江行叹了口气,道:恐怕这江南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根深蒂固,往前只是没发现罢了。
傅知玉在决定做的时候,也早对如今的情况有些预料。
他早该知道,江南并非他以为的桃花源,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江文的商队大概两天后回来,这里的事情他更懂一些,到时候我们再与他仔细商量吧,事到如今,元江行心里也憋了一股气,我就不信了,还管不住这些人了!
傅知玉也这样想,在这里,**的方法并不适合广泛使用,很容易伤及无辜百姓,也落人话柄。
那些官吏们闹,不过就是有豪商在背后指使而已,断了他们的财路,才是治他们的法子。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还是要真正叫这些人服气,他们以后才不赶随便搞事。
他们得意不了多久,傅知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折子,低声一字一句地道,我总要叫他们知道,这江南到底是谁的江南。
元江文提前一天回来了,一回来便到了傅知玉府上,还没等傅知玉开口,他先开口说话了:钱家倒霉了!知玉,是你做的吗?
什么?傅知玉没明白,盯着他明显有些慌张的脸,一脸莫名其妙,问道,倒什么霉?
钱家是做绸缎庄生意起家的,后来生意便做大了,皮毛摆件之类的也做,供的都是大户人家,价值很高。
要论皮毛,自然是蛮族那边的最好,钱家在那里收了好几车雪狼皮,听说里面还有一块品色极好的火狐狸皮,货没到就已经谈好了生意,钱都收了,那边只等着商队送来,元江文娓娓道来,但是这一批货连蛮族地界都没出,直接就被截下来了,我听说是蛮族席丹王带了兵,亲自给截下来的。
傅知玉皱了皱眉:席丹王?他又闲的没事干了?
商队如今做生意的事情,各国都不怎么管,虽然有些官吏吃拿卡要是常事,但是几大商队都是早早地打好关系做好预备的,哪里遇到这样直接拿走的?
第七十三章
钱家从蛮族地界走皮毛这件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和边关那边打好了招呼,谁知道那天席丹王突然出现,说是慰劳前线官兵,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惊喜和惊吓倒是都有的,只是这个人过来之后没先去看军-营,反而先去关口转了一圈,刚好遇见钱家的商队出城门,一下子便不由分说地给拦了下来。
商队的人挺懵的,一开始还试图和席丹王讲道理,说这几车都是皮毛,可以随便检查,绝对没有什么违禁品。
席丹王截了别人的货,笑眯眯地听了解释,却完全没有放过的意思。
谁说这不是违禁品了?席丹王振振有词,众所周知,整片大陆上,只有我蛮族有雪狼,这雪狼皮自然是从我的土地上打得的,你们在我的地盘打我的狼,我看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都给我抓起来,好好审问!
商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是打猎这件事,向来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也从来没有做好这方面的预备,商队虽然有武师,但是在蛮族军队面前就不够看了,一下子便被捉住了,还故意放走了一个,去送消息的。
这批货基本上就是不可能拿回来的了,甚至商队都被关着,现在还没有放出来,钱家接到消息的时候,便知道这货基本上是要不回来了。
若只有这一批货出问题,事情还不算太大,商队偶尔出点意外是正常的事情,赔点钱也不算什么,钱家还赔地起。
钱满贯怕的是自己的这条线被完全破坏,以后都走不了货了。
钱家的几条重要商线都与蛮族有关,若是真的不行了,恐怕难关将至。
我听说,蛮族关卡那边的官吏被换了,商队审查严了不止一星半点,钱家后续的几批货接着被扣,怕是要损失一大笔钱,元江文没见过席丹王,但是也听说过他,这是怎么了?知玉,他与你有交情吗?
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有闲心突然管几块皮毛的事情,又突然铁面无私,无论钱家怎么疏通都没用。
且这个事情又来地这么巧,刚好在傅知玉清醒过来要对付他们的时候,钱家一下子就出了事情,元江文也不禁多想了一点。
我和他没有交情,最多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傅知玉很确定,只是巧合?
但这话他自己说着都不太相信。
席丹王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这个人总归还是蛮族之主,不是过家家酒的小孩,若没有背后原因驱使,他不会随意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的。
傅知玉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天,钱家家主便求到他门前来了,这下他的态度便和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他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朝傅知玉行了礼,求昭王谅解。
傅知玉:
他适时沉默,什么也没说。
说实话,席丹王那边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时候说这个,反而露怯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昭王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钱家愿意赔罪,求昭王放我儿一条生路,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参与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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