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左右都不妥,这也是皇帝一直悬而未决的原因。

太后叹道:皇上,哀家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只是心疼自己的孙子

皇帝犹豫这么久,不过是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住太子,就算他真能硬下心肠,也不能忤逆太后之托。罢了,养不教父之过,太子做下错事,莫非他这个亲爹就没有一点责任?不论怎样,他仍想给太子一个机会,就算要他声名尽毁,他也在所不惜。

皇帝沉声道:既是母后所求,承澜,你的禁足就免了。

穆承澜自来了寿康宫一直有些恍惚,太后轻轻一推他的手肘,穆承澜这才反应过来,跪下给皇帝磕头,口中道:多谢父皇!

皇帝摸了摸他的发顶,和蔼地道:只是你既犯了错,就要做好受罚的准备。不论父皇怎样罚你,都别怪父皇父皇已尽力了。

父皇穆承澜惊惧起来:莫非,莫非父皇想要儿臣为合欢偿命?

皇帝摇了摇头:承澜,你曾于烈火中救朕一命,朕实在于心不忍判你死罪。但你强取豪夺,迫人身亡,势必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太子穆承澜听旨。

众人包括太子在内,闻言皆跪下了。

皇后与太后焦躁对视,皇帝下定决心道:你所犯之过,按律当判绞刑,但念在你救驾有功,朕决定革除你身上所有差使,令你为许家守灵三年,并捐出所有家产,厚葬许家人。你犯下此等罪孽,朕何尝没有责任,朕也会发一道罪己诏,希望天下人与太子,都能明白朕的苦心。

父皇!!!

一般皇帝发罪己诏,都是在极度危难之时,皇帝为了太子已顾不得了。

他心里终究还是舍不下太子,仍想给太子一次机会,既能保住穆承澜的太子位,又能给许凌寒,给天下一个交代,那就只好牺牲他自己的名声了。

皇帝的犹豫,穆承渊早就看在眼里,一声轻叹未说什么。穆承润却觉得皇帝偏心太过,差使、财产不过身外之物、即便要守灵,哪怕整整三年不在朝,太子仍是太子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皇

穆承澜抱住皇帝的腿恸哭涕零。

承澜。皇帝含泪道,千万别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穆承澜仰起脸点了点头,皇后、太后都松了口气,皇帝一直未吐露对太子的惩罚,她们都担心皇帝会不会直接把太子给废了,幸好太子无恙。

皇太后目的既已达成,心中高兴至极,留众人用了膳。末了终于想起要关心一下另一个孙子,笑着道:对了承渊,哀家为你挑的那个桃夭怎样?

穆承渊斟酌了一下,谨慎道:皇祖母的眼光,自是好的。

太后哈哈大笑:瞧把你紧张的,哀家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若是真不喜也不必勉强,告诉哀家一声,哀家再选便是。说来也巧,哀家一开始都挑花了眼,幸亏夜妃提醒,说桃夭长得标致,性子温顺,知书达理,拨给你准没错。

太后随口笑赞夜妃几句,夜妃无比慈爱地看向坐在她身侧的四皇子,穆承渊微微一笑,玄明尚未查到桃夭的底细,这下子应有门道了。

用了膳,太后有些困倦,只留了帝后说说话,穆承渊告退时荣安长公主恰巧也退了,姑侄俩一起在玉道上并行。

承渊,别怨你父皇

长公主想了一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皇帝总对睿王压得紧,却对太子如此宽松,这对睿王来说着实不公。荣安长公主不由想起一段往事,当年皇帝仍为太子,原想请旨娶焦氏为正妃,可太后,便是当时的皇后,硬生生插了一杠子,先一步求先皇为皇帝指婚自己的亲侄女,焦贵妃只能屈居为太子侧妃后来皇帝登基,才晋为了贵妃。若非太后,焦贵妃此时便是皇后,那睿王不就是

皇帝并不爱皇后,对太子却颇宠,其原因与大部分皇帝一样,他偏向让嫡子即位,甚至愿意为了这个嫡子,打压有才干的睿王。另一方面,三年前宫中大火,太子不顾安危将皇帝救出,自己身负重伤,皇帝深受感动,故而不论太子犯下怎样的过错,他都一定会选择原谅太子

长公主因儿子云晞与睿王走得近,对睿王很有几分好感,免不了会为他鸣不平。焦贵妃母子看似风光,在这宫中实在憋屈。就拿今日来说,睿王只不过晚到了一会儿,就被皇后咬着不放,太后面上虽公正,暗地里也处处维护太子,还借病向皇帝求情,赦免太子。期间种种,不信睿王看不出来,但睿王总是沉默寡言,不争不抢,比起同是皇子的穆承润与穆承沁,他从不刻意讨好寿康宫。荣安长公主估摸着他大概连来都不肯来,更衣估计也是睿王刻意,因为即便睿王想侍疾,太后也不会允,还不如识相地把出头的机会让给太子。

姑姑,别担心。睿王温声道,说出来的话却叫长公主鼻子一酸,我早就习惯了。

长公主端详着面前俊俏沉稳的青年,时光已把他雕琢成了一柄利剑,世人皆知睿王十七岁便因战功封王,可是谁又真懂这里头的艰辛,睿王十五岁便去了战场,十五岁,太子尚在寿康宫太后面前撒娇,由皇帝手把手教着批改奏折。同样也是十五岁,睿王被伏击身受重伤,在军营一躺就是小半年,养好了伤才敢回返。

长公主之所以清楚个中细节,全因她的儿子云晞,也是这般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但云晞与睿王不同,驰骋疆场是云晞毕生所愿,又得了其父永昌侯倾力支持,长公主识大体,再舍不得也不能断了这爷儿俩的青云志,可睿王是皇子,千金之躯,哪轮到他去战场奔命?

穆承渊道:姑姑或许不知,父皇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只有这样,不论何时何地,我才能保住母妃,保住自己。

长公主心头微微一动,皇帝这是早早就灭了睿王争储之心,想以军功保全睿王母子,只是既有心佑护,为何不干脆更进一步?也许就连皇帝也没想到吧,睿王被这般压制,依旧能与太子分庭抗礼。那些番邦小国的士兵听见睿王的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若睿王有意,大半个朝堂尽在囊中,有些人的锋芒,岂是靠遮就能遮得住的?

穆承渊道:所以我很小就明白,若我真的想要什么,一定要靠自己去拿。

长公主笑:姑姑信你能做到。时辰还早,要不要随姑姑回府,云晞这月去了营中才回来,你们兄弟也许久没聚了。

长公主相邀,又是去与至交相见,穆承渊无不笑允。

第24章醉酒

睿王府。

这几日天热,蒲公公晚间都会命人给傲霜院端来冰盆。如铁拐弯抹角向玄亮问清楚了这制冰过程,原是冷天将井水装在缸中在屋外冻好,再放入王府的冰窖之中,夏季需要时再拿出来使用,只是冰的库存有限,得省着些用,一般下人处多是没有的。

古代夏天没有空调,温室效应没现代那么严重,最热的时候估摸着也就三十五六度,不是很离谱,如铁的屋子又在阴凉处,静静心也能睡得下去,只不过摆了冰盆,自然更舒服一些。

这冰是井水冻成,即是说也能入口如铁望着一盆子还未化完的冰块入了神,反正都摆在他屋里,最后到底是化了还是吃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都这时候了睿王还未出现,今夜应是不会过来了。如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草莓夏初才有,眼下只有一串紫葡萄,如铁便把葡萄都剥皮去籽,用削水果的尖刀切碎,又找出一只水晶碟,从冰盆里捞出几块冰盛在碟中,用刀尖把冰戳烂,最后拌上碎葡萄,费了半天工夫,总算把一碗简易的葡萄刨冰做好了。

千辛万苦,全是为了这一刻的享受,如铁捧着亮晶晶的小碟子美滋滋,才舔了一口,就听见窗外有人道: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

如铁一扭头,穆承渊直接手撑着窗台,一跃而入。

如铁:

他疑惑地望了一眼门栓,确认自己没有锁门。

穆承渊趁他没注意,从他手里夺过盛刨冰的碟子,好奇地道:这是何物?

这是呃,天太热我弄来吃的。不过是从冰盆里取的冰,不至于不行吧?

如铁总觉得睿王殿下的言行举止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

穆承渊眯起双眼,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道:好吃吗?

如铁:

这位殿下,你是被穆承涣附体了吗?!

尽管心里吐槽,如铁仍老实道:好吃,很解暑的。夏天我最爱吃这个了。

哦。

穆承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如铁留在碟子里的小木勺,挖了一勺冰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