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顾樘昱每日起床比他早得多,早已用完早点带着人过来,见他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微微蹙眉,怎么一早洗头?

樘华昨晚才被人抓到一次,怕今早又被兄长发觉端倪,正心虚得很,听他问,忙急急解释道:今早要去礼佛,头发有些脏,怕有些不敬。

顾樘昱:先用饭,待会莫骑马,坐马车去。

樘华本还想骑马,头发能干得快一些,听兄长这样说,又完全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下。

早餐吃的都是素菜,樘华很快便在兄长的注视下用完了早点,而后又被擦了回头发,跟着上了马车。

顾樘昱上车前,看向白露,帕子多备几条,呈上来。

白露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忙敛衽行礼,是。

其他小丫鬟更是连话都不敢说,脚步匆匆收拾好樘华的东西抱进马车里便退下了。

樘华钻进马车,顾樘昱也进来,樘华有些不自在,大兄,您不骑马么?

顾樘昱眼里似乎勾起了一点笑意,嘲道:我骑马,你坐马车?

樘华察觉到他不悦,赶忙闭嘴。

过来。顾樘昱唤他,而后拿起一条帕子,帮他擦起头发来。

顾樘昱正宗武将出身,手上力气极大,樘头发险些被擦下来,他不敢吭声,暗自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只得小声求道:大兄,您轻些,我头发要掉了。

顾樘昱展开帕子,上头果然有几条头发丝。

他扫了眼,道:娇气。

樘华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北云寺在山里,寺庙极大,庙产连占了好几座山,山下一连片田也是庙中财产。

前朝末年,民不聊生,许多百姓不堪田赋重压,想尽法子做和尚,一时和尚达百万之巨。

本朝开国后,十分注重僧道问题,等闲人拿不到出家文书,庙产更是少有,北云寺能保下这样多的田产庙产,可见确实不同凡响。

马车只能到山脚下,上山要么自己爬,要么坐肩舆。

樘华头发已干得差不多,他极熟练地梳好头发,抽出发带绑好,问:大兄,我们走着上去罢?

走。

两人下了车,前有侍卫开路,后有侍卫护卫,三十多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顾王府早派人来过,高高胖胖的知客僧站在外面迎接。

世子,公子。知客僧行礼。

大师不必多礼。顾樘昱语气温和,慧行大师可在?

慧行师叔在禅房。

顾樘昱道:劳烦大师带我们过去。

知客僧忙在前方带路。

寺庙的建筑都极为高大,尤其里头放置的佛像,一具具丈许高,非得人用力仰起头方能看清楚全貌。

而这一具具佛像居高临下望过来,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樘华自从进了寺里之后胸腔里那颗心便咚咚跳得极大声,樘华瞧瞧按了按,眼睛中不自觉带着些忧虑,就怕真有高僧看出了什么,将他当那等妖孽抓出来。

顾樘昱察觉到弟弟的紧张,伸手轻轻拍拍他后背。

樘华轻吁口气,坚定了脚步。

樘华原本以为辈分那样高的大师会是那等须发皆白,悲悯慈祥的老和尚,却不想真见到时,这位慧行大师不过是为二三十岁的青年模样。

樘华有些吃惊地猛地转头看向兄长。

顾樘昱拍拍他手臂示意他淡定,上前一步道:大师。

两位施主。慧行和尚不卑不亢,请坐。

樘华跟着走到蒲团前坐下,他悄悄打量这位慧行大师。

这位大师长相周正,面冠如玉,一双眼睛没什么情绪,并不像普通大师那样目含悲悯。

樘华对上他那双淡然的眼睛,只觉浑身浸在冰水之中,差点忍不住打个寒颤。

顾樘昱问:依大师所见,舍弟如何?

慧行和尚打量樘华,半晌后道:这位施主福缘深厚,平生未见。

可有不妥当之处?

依贫僧看,这位施主慧根极深,受漫天神佛所庇,且受贵人庇佑,并无不妥之处。

可按现时行事?

但行无妨。

顾樘昱一双利眼盯着慧行,问:大师可还有见教?

慧行和尚那双不带感情的眸子又打量了樘华一会,淡淡说道:这位施主资质异于常人,并非贫僧所能教。

顾樘昱顿了顿,见他再无说话的意思,便没再问下去。

樘华没想到一大早过来,就只换来这几句对话,他望望兄长又望望慧行和尚,用眼神示意:这样便成了?

顾樘昱示意他先跟自己出去。

樘华跟在兄长身后,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樘华没忍住回头看慧行和尚一眼。

慧行和尚这回没作那冷冰冰模样,反而回樘华一个笑容,樘华竟觉得那笑容十分亲切!

樘华愣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在禅房外摔倒。

顾樘昱眼疾手快捉住他手臂,扶了一把,低声问:怎么了?

樘华已走出几步远,他闻言忍不住又回望了一下禅房,他只见到禅房的大门,却不见里面那个笑得如冰雪初融的和尚。

顿了一下,他低声告诉兄长,大兄,刚刚慧行大师对我笑了笑,那笑容似乎还,还挺亲切。

嗯?顾樘昱眉头微拧,当真?

樘华点点头,又小声问:大兄,我们这样便回去了么?

再去找慧能大师聊聊。

第54章男风

相比于慧行大师,慧能大师高大圆胖,慈眉善目,一双眼睛沉静异常,十分符合人们心底里对高僧的印象。

顾樘昱带樘华去见他,他说了些与慧行大师类似的话,对樘华十分友善。

樘华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解,他听兄长与慧能大师说话,心里还在回忆慧行大师那个笑容。

三人喝了盏茶,慧能大师还邀请他们用了顿素斋,下午他们才告辞回去。

出了北云寺门口,樘华还有些茫然,这样便成了?

顾樘昱瞥了他一眼,问:不然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