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佩饰、鞋皆是七个庶嫂与三庶侄女做的。因在丧服期,也多是素色,瞧着似已多有商量了般。
李耀熙送了支梅花簪子,李朝启送的是个新荷包,李承景送了支崭新毫笔,李先觉送了个泥捏兔子,李孝昭送了一根头发。李明笙就亲了他左脸一下。李庆生送了只插花陶瓶,李甘霖送了一根掏火棍,李素直抱了个小型烤架来,李闲与送了写有小叔两字的纸与他。李修云编了个小背篓送来,李上嘉送了个李子核与他。
李君书竟然没送。大早,在翠碧苑门前,李朔央逮着他说了句。
“静苑又没亏待过你,就送截草,小叔也收的着。”
瞧着矮了他一头的小叔,李君书问了句。
“小叔啥也不缺。送啥也是花小叔的钱。觉着替小叔省钱这个主意不错,便不送那些花银子之物,假了人手之物,又不实诚。其他花草之物也是见天便没了的。君书的笔尚能用,也就不知送啥与小叔方适当。”
他花了那么多银子,这吝啬鬼当真是要一毛不拔,李朔央气呼呼回静苑了,捉了大白兔,碎碎念了整日。
休沐日,过苑不见人,李泉详问了。明柳细说了人做齐了素烤,就提了兔窝去大厨房后跟云梦诉苦去了,末了又叹了口气。
“这君书少爷平素也仅瞧着话少,十七爷今儿可念了他一整日了。”
黑了脸的李泉径直去大厨房了。坐云梦背上,抱着大白兔正与云梦说话的李朔央瞧见十哥来了,便住了声。
“若觉着他们待你不诚,便搬去未明候府住吧。”
李朔央摇头,他跳下了马,兔窝给了十哥提着。
“其他还好了,府里怎出了君书这么个吝啬鬼,白眼狼。”
这回得了他这个小叔一顿好念,李君书又该得意了。记起早些年老祖宗头回不着人过苑,也应是他出了纰漏。李泉凉凉说了句。
“十七爷老念着这事,莫得人说你小气。白眼狼,皆是不值当提的。忘了便是。”
戳了戳大兔耳朵,李朔央应了,又说。
“翻过今儿,这事朔央便也不提了。净跟他十四、十六叔学,没个好的。”
李泉没作声了,他也是心术不正,索性上前,打横抱起人,放坐了马背上。他自个儿也跨上云梦。
“出府去秀庄,有整年没去瞧过了。”
李朔央提了兔窝,李泉搂着他牵了马,走僻静巷子,拐出了城,去秀庄了。
一眼望去,秀庄已是林林之树,从东院通往矮阔山的路旁已种了一千两百来株桃李树,而附近无数肥坑仍向两侧扩张。
去南北院瞧了年老的家仆,与晏许多说了一阵,无非是六十到七十岁的老人所能做的活儿不多,冬日厨房生火,夏日晒谷物,春秋喂野鸡。
七十岁以上的无子女者住一起着小厮送饭与衣物,养老了便是。五十到六十岁的老人发去绑鸡。二十五至五十岁下的捉鸡、担抬鸡与蛋、购买粗糠及菜草。
六岁至十岁的全发去拾蛋。十岁上的则分管了桃李树。早先的皆做了管事,每管五或十人。
野鸡已有两百多万只了,每日批卖万只大野鸡,蛋有三千五百筐。野鸡与蛋的散卖已有五成不在大祁朝的疆土内。每月毛收入约一万三千八百两银,除了下人月例与食用,野鸡食用及四成税收。月净收入足六千两银。
翻了账薄,李朔央皱了眉头,这几年他还得拿封了老祖宗那半的份额来填安葬费,尚有八万五。今年瞧着能填个两万。若果子能买个六、七千,他则可填三万。再两年便能翻过安葬费的事了。二伯与四伯的复用肯定少不得花大把银子。武
将在太平盛世期间没实权,也无大甚用。府里仅是文小官也不成,二哥李祝阳的官位大有提升可能,府里也仅他没丁忧之事了。
回静苑,李朔央着阿童带了阿图与阿宝护理了数千株桃李种苗,仍是挖地沟泥,刮鸡粪和荷塘淤泥来灌肥。
乌亮与马竞在明苑书房整理或制作新账册。赵宇在核账,得空了便又随李朔央去五庄核账。
天渐热,皇宫的荷闷鸡李朔央不敢怠慢,每回也会有意多添两只。二皇子与四皇子的他也没忘。得了空的向春游多在竹林里编竹篮,瞧着很精致,府里得了空的小厮也多跟他学。
向春游已六十有二,有些拳脚功夫,妻早年病逝,无子女,平素也只管了府里大小事,如今府里之事李朔央与赵宇可谓代替了他,他也乐得清闲。前阵子随晏许多去了趟秀庄,瞧着大变了模样,听得遍山果子已开始卖钱了,他捋了胡须点头说。
“闲着无事了,便做些摘果子的篮子送来。”
早先柳篮就是他教府里丫头与小厮做的,如今李朔央与赵宇管上了路子,他便得闲了,多在竹林里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