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十九王爷会在朝阳郡主的屋里?!不是!这位据说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王爷,居然青天白日的上了朝阳郡主的榻?!
温廉不敢置信!
周和以单手捋起胸前的墨发,抓着往肩后一甩刷地站起身:“本王不管你捉拿什么贼人,擅闯本王王妃的闺房,简直狂妄至极!”
“十九殿下,”温廉瞳孔剧烈地震动着,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下官……”
“闭嘴!给本王滚出去!”
周和以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都射出了利芒,那股抑制不住的杀气直逼温廉面门,“本王不想再说一次,温廉!你给本王立即滚出这间屋子!!今日你在此处所见,若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本王会要了你的命。”
温廉头皮一麻,立即认罪:“下官告退。”
内室的景象一览无余,确实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况且有十九王爷在,一般贼人也不敢藏在此处。温廉当下不再耽搁,郑重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红雪红月再坚持不住,腿一软便跪坐在地。
长安赤着脚下来,踩在床帐的碎布料上。
帷幔被劈得七零八落,屋里的摆设器具倒是没怎么毁损。看来这位温廉温大人还算是知情识趣,否则照着外头的动静,毁坏得必定不止这点东西。长安走了两步,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被人打横抱起了。
周和以蹙着眉头:“天儿还凉。”
说罢,把人放到床榻之上。瞧着温廉方才的态度,根本就没怀疑到周和以的身上。长安垂眸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心知这回是她多此一举了。
周和以倒是没取消长安这点自作主张,只是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按不下去。
长安两只耳朵都烧得通红,心中尴尬便冷着脸送客:“既然王爷都事事自有打算,不必旁人多此一举的操心。那我在此便不留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恼羞成怒,这就要赶本王走了?”周和以在长安身侧坐下,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看她。
长安窘迫非常,冷哼着不想搭理他。
周和以啧了一声后,大发慈悲地没继续羞她:“娘子如此向着为夫,是为夫之幸。方才在榻上滚了一圈,发丝乱了。不知娘子束发手艺如何?可否帮为夫整一整?”
长安这下子是真羞涩了。几百年没被撩动的心,这会儿砰砰乱跳。懒得与他争辩这等口舌上的便宜,瞄了一眼他,发丝确实凌乱。长安于是趿了鞋子下榻,拽着周和以便去梳妆台前坐下。第一回弄也没个轻重,王爷头发那么韧,也被她扯下来好几根。
周和以由着她弄了两三遍,终于把头发给束得像模像样。
整好了衣冠,周和以便没再多留,与苏家人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人从正门走了。
人一走,苏老太太就拄着拐杖匆匆赶来。温廉搜查闹得几房姑娘都在哭闹,似是被那群禁卫军吓得不轻。苏老太太怕长安这里没人宽慰,急急忙忙就亲自赶来。得见长安安然无恙,也没有被吓到,好生松了一口气。
及笄礼后,长安又在苏家住了三五日,提出回郡主府去。
苏老太太不想放她走。难得外孙女能与她亲近些,拉着长安好絮絮叨叨好一番不舍。但长安在苏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去意已决。
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作罢。
京城进来乱得很,封锁的城门虽解了禁,但进出城门的盘查比之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街道上禁卫军一圈一圈的巡逻,闹得出门走动都不得松快。
还有一个月便是长安与周和以的大喜之日。公主府派人都派了五六趟,长公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长安没个长辈撑腰,独自一人自郡主府出嫁的。长安本意是不愿叫长公主掺和,但这事儿并非她不乐意就能不叫长公主插手的。推三阻四的话,闹到最后只会是她的亲事难看。一辈子才成这么一次亲,长安也不想闹得难看,只能妥协了。
巧的是,姜怡宁的婚事也在这个月。
她的肚子快要三个月,藏不住了,拖到这个月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虽说她只是侧妃,但周德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定然要给个体面的。侧妃进府要大办,风光大办。这般一来,两个人的亲事就撞在了一处。
长公主愁得头发都掉了不知多少,这一前一后错不开日子,连吉日都选不好。
孙嬷嬷看她愁了几宿,食不下咽,提议不若姐妹俩就选在同一日:“这古往今来,并非没有姐妹同一日出嫁的先例。都说怡宁主子与小主子有缘,生辰差不了几日,出嫁也赶到了一起。看来,当真缘分很深……”
孙嬷嬷一手拿着篦子替长公主篦头发,一边劝慰道:“虽说怡宁主子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的五王爷府,不比小主子正经嫡王妃。但出生年月,出嫁的时辰都能碰在一起去,这可是谁都碰不来的缘分。”
她话里有话,长公主心烦着也没能听出来,只自顾自地闭着眼思索选同一日的可行性。
姐妹选在同一日出嫁,在世家大族并非不可以。只要人手安排得妥帖,办得好了,也不失传为一番美谈的可能。长公主唯一担忧的是,一个正妃礼出嫁一个侧妃礼,必然规格不同。怡宁心性狭窄,眼睁睁看着长安十里红妆,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重重叹了口气,她道:“罢了,就选同一日吧。也是时候叫怡宁清醒清醒了。”
☆、第九十章
长安没搬回公主府,只留在郡主府待嫁。等出嫁的前两日再从公主府出嫁便是。长公主自然不允,只是她也拗不过长安。亲自前来劝说过多次,长安都拒绝得很干脆。一来长安不愿与姜怡宁搅合在一处,二来公主府也没有她的院子。
说起来,认祖归宗了这么久,长安一直都是与长公主同住的。原本她觉得祖孙多亲近是好事儿便没怎么放心上,如今再想起来才觉出不同。不过算了,这都是些小事,不提也罢。
皇子正妃,凤冠霞帔是有规制的。长安的嫁衣不必亲自绣,自有内务府操持。早在一个月前宫里就有人来拿过长安的尺寸,如今怕是都绣得差不多。刘皇后知道长安的情况,特意派了教养嬷嬷来指导长安皇家礼仪和规矩。长安如今每日除了学学规矩,就在熟悉皇妃的职责。
埋头学了大半月,长安不得不感慨皇家的媳妇不好当。
这厢,长安为了出嫁事宜忙得脚不点地,陆承礼终于还是跟安王的人搭上线了。
两个月的功夫,他的身子也彻底养好了。自陆承礼的神志恢复以后,长安就不再限制他的行动了。陆承礼在后院也待不住,时不时会带几个护卫出门,天黑之前回来。一次两次的,长安还会询问一下。此处多了,长安习惯了,便不会过多地问他在外面做什么。
这日,京城又出了一桩稀奇事儿。
前些时候因秽.乱后宫被押入天牢的安王殿下,忽然间又被放了出来。
明德帝虽没有明着说赦免安王的罪责,但却将扣留宫中的安王家眷放回了安王府。猝不及防的,朝野上下为此深受震动。尤其是这小半年里已渐渐投靠周德泽的安王一系的官员,一个个惊骇不已,又进退不得。
周修远是怎么也没想到,周德泽会在他倒下之后冒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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