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与安妧先行去安老太爷院中,见过长辈,老太爷叮嘱几句,便又去了后院,拜见余氏。
看两人行了礼,余氏高兴的落下泪来,拉着安妧的手,一个劲的问东问西,诸如吃的可好,有无受累,说着说着又提起丈夫,忍不住抹起眼泪,“你嫁出去三日,你爹爹家书一封接着一封,生怕你过的不好,今儿瞧见你们夫妻回门,应是相处和睦,我也好下笔回信,让你爹爹放心才是。”
“岳母大人放心,我自当好好对待妧儿,且我已经与妧儿商议妥当,待再过十几日,就动身南下,先行前往章宜向岳父大人请罪,更是让他安心,”齐衡朝余氏行了个礼,朗声说道。
他这话一出,安家兄弟皆互相对视,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元若果真心思细腻,竟想的如此周到,妧儿,日后你可要好好与元若度日,切莫任性妄为才是,”余氏高兴的点点头,对齐衡赞不绝口。
她们母女姑嫂要说体己话,安砚和安硕便招呼齐衡先去了外间厢房,他们同朝为官自有话题,安磊跟着过去,似懂非懂的闲聊,一时间倒也热闹。
见齐衡走了,余氏拉着安妧的手问道,“你告诉母亲,撺掇元若去章宜,真是他提起的?”
安妧有些不乐意,瘪瘪嘴道,“当然,母亲还以为我是未嫁的姑娘,这般不知分寸吗?”
大嫂杨氏笑了笑,赶忙打圆场,“小姑会错意了,婆母担忧你在夫家过的不好,这几日念叨忧心,怕你离家睡得不好,又怕你婆母刁难,今儿瞧见你回来,提起这事,是怕你婆母不悦,让你吃亏。”
余氏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妧脸蛋,才道,“我是日夜忧心,不知为你商议的这门亲事可是如意,耽误你终生,如今看来,元若当真值得托付,可你也知晓,你那婆婆自小宫里长大,手段算计看的透彻,你切勿任性,总要忍了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待外放南下便可好了,知道吗?”
“我晓得啦,母亲,”安妧乖乖点头,由着她叮嘱。
“我还要多说一句,万一日后在你婆婆面前失了礼数,可不能与她浑说使计,干干脆脆认错,她也无法拿你是问立威,你婆婆养在太后膝下,那起子阴谋算计应是无用,倒会让她拿了把柄,为难与你,若真如此,即便元若再疼爱偏宠,也不能为你忤逆双亲,可要警醒些才是,”余氏想起
平宁郡主素日里的傲气,有些担心,但又想着如今他齐家到底没以前那么风光,心里也松了口
气,只盼妧儿争气便好。
“母亲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齐家即便时刻小心,也难免不得婆婆慧眼,横竖到时候我就做小伏低,让她痛快便罢了,”安妧早有打算,也明白如今郡主不会太过拿捏,
反正她自小就被祖父骂着,权当再来一遍。
“妹妹这么可爱伶俐,我想郡主娘娘就是看着咱们两家的面子也不会为难的,倒是瞧着妹夫心疼妹妹,”二嫂金氏同安家一样出身武家,说话也爽快直接。
“你知道便好,行了,我已经吩咐他们备饭去了,你也别光待在我这,冷落了元若,不如带他去你院子里走走,若日后有机会,也能多回来瞧瞧,”余氏巴望着他们夫妻能偶尔回来小住,哪怕一日也好,可又知晓齐家未必肯,也只是说说。
安妧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好应承,只得点头,往外间去了。
安砚安硕见她出来,相视一笑,看向齐衡,由安硕开口,“妹夫,你还没去过妹妹闺房吧,不瞒你说,我们这安国公府里除了老太爷的院子,就属妹妹的落音阁最是漂亮,尤其这冬日里落了雪,那可是美不胜收,让妧儿带你去瞧瞧吧。”
齐衡见他
们有意撺掇,也坦然点头,笑了笑,“我听闻岳父岳母视妧儿为掌上明珠,今儿倒也想看个真切。”
安妧瞪了两位哥哥一眼,转身欲走,哪知安磊不识时务,赶忙跟上,道,“姐姐,姐姐,我也要去!”
“这明睿,怎的这么不懂事,你姐姐姐夫去逛园子,你跟着做什么?”安硕一把扯住安磊后领,提了起来,惹得他大叫——
“不行不行!我得看着姐夫对姐姐可是真心才行!”
大家一下笑开,齐衡无奈,也不气恼,道,“二哥就让他跟着去吧,也难得我们回来,若日后外放南下,怕是也是难得相见了。”
他这话一出,安砚安硕也沉默了下来,安硕放了手,由着安磊扯了安妧袖子,往前跑去。
齐衡温和一笑,朝他们行了礼,跟在后面。
待他们走远,安硕才道,“大哥,若知齐衡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当初就该让小妹早些嫁过去才是,也免得如今成了继室,白受委屈。”
安砚叹气,摇了摇头,“如今也好,否则她那个婆婆,怕是不好相与的,我倒觉得如今小妹才是得了福分。”
安硕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兄弟二人笑了笑,喝着热茶。
安磊拉着安妧,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又时而去与齐衡说话,问的都是考举之事,也亏得齐衡耐心,一一作答。
昨夜刚落了一场大雪,落音阁里扫出一条小路,自安妧出嫁,这里暂且空置,但一应女使依旧如常,见她归来,纷纷停下手头活计,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