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折腾一日,晚上又洞房花烛,安妧睡得晚,迷迷糊糊翻身,抱着被子打算继续酣睡。
刚要睡着,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个念头,兀然睁眼,反射性的去摸身边,发觉已经空无一人,顿时惊醒,“糟了!什么时辰了?!”
她猛地坐起,一把扯开红帐,瞧见外面阳光洒落,惊骇万分,大喊,“红穗红缨!付妈妈!!”
这么一嗓子,外面立刻把门打开,付妈妈带头鱼贯而入,身后的红穗和红缨端着水盆毛巾,着手为她洗脸穿衣上妆。
“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若误了拜高堂可怎么好!”安妧急的要死,看她们慢悠悠的给自己装扮,恨不得抢过来自己收拾利落,“小公爷……不是,官人呢?!”
“姑娘不必着急,这还有些时候,是姑爷特意吩咐,说不用太早叫醒姑娘,郡主娘娘一早也派人来传话,让您多睡一会再去便成,”付妈妈是余氏的陪嫁女使,如今回府帮着照顾安妧也是余氏的主意,她成熟老练,内院管事更是一把手,深的余氏信任。
“这样啊……可吓坏我了,若是新婚头日就懒床,回头母亲还不得骂我三日才算解气,”安妧拍了拍胸口,长舒口气。
“姑娘放心吧,我们自不会让姑娘失礼,”红穗帮她盘起发髻,装饰发钗,弄得妥帖了,最后挑了一只金丝累珠的凤钗插好,准备为她戴耳环。
安妧扫了一眼妆奁里的首饰,叮嘱了一句,“红穗,把那支红宝石榴花的步摇给我戴上。”
红穗一愣,瞧了眼妆奁,依言拿起那支步摇,给她插在发髻侧,坠着一颗颗溜光圆润的宝石坠子,宛如一排小小的石榴籽,极为喜庆。
付妈妈笑了笑,让其他女使把水盆撤走,又让红缨为她描眉抹粉,涂好胭脂,将大红的喜服穿好,一切打扮妥当,正好齐衡也从外面进来了。
安妧瞧他一眼,他换了一身新的喜袍,依旧是红的明艳动人,但与昨日浅醉不同,今日已然是神清气爽,白皙的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着实像个新郎官。
她有些纳闷,记得几年前齐衡迎娶嘉成县主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笑脸,不过转念一想,被人家用一干性命胁迫的婚事又有几分开怀,倒也坦然了。
可惜他与申氏成婚时自己早已离京,不知那时的小公爷可是这般高兴,恐怕……也是没个笑脸才是。
到底那时明兰即将嫁给顾二,齐衡求亲不成被人半路截下,心里八成苦不堪言,能有几分笑意?
这么想着,安妧一时神往,突然笑出了声。
“姑娘你这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红缨一脸茫然,幸好胭脂都涂完了,要不然被她冷不丁一笑,可要涂错了地方。
“你说姑娘高兴什么,与姑爷新婚燕尔,自然高兴,”红穗瞪她一眼,让开地方,“姑爷,姑娘已经装扮好了。”
安妧懒得跟她们分说,要是被齐衡知晓刚刚所想,恐怕这么点子笑意也立刻成了冷脸,还是别没事找事了,起身看看齐衡,故意道,“新婚燕尔是不假,我还笑自己修了八辈子福分,嫁了如此俊秀好看的官人,不成吗?”
齐衡一愣,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她夸自己漂亮,原本白皙的脸庞一下变得绯红,掩面咳了一声,才道,“时候不早,我们去拜见父亲母亲吧。”
说罢,他看也不看安妧,径自转身出了房门,在门口等着了。
“姑爷这是怎么了?”红穗有些奇怪,看向安妧和付妈妈,有些担心,“是不是不高兴了?”
付妈妈一笑,拍了拍红穗,又轻轻拧了安妧腰间,笑道,“姑娘怎么还取笑起姑爷了,回头让人听见笑话,可得注意警醒着才行
!”
安妧挥了挥手,毫不在意,还觉得有趣的紧,“付妈妈不知道,我这位姑爷啊,面皮薄的紧,人人叫他小公爷捧着爱着,偏我觉得逗他最是有趣,再说了,他人长得好看,还不许我夸吗?”
“姑爷是害羞了?”红缨歪头半晌才反应过来。
“有趣吧?”安妧拉着红缨胳膊,一起齐齐歪头去看门口,就见齐衡背对门口不知看向何方,反正横竖不再进来了。
“姑娘再顽皮,我回头可就告诉大娘子了!”付妈妈笑骂她,吓唬道。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安妧整理好衣服,让红穗和红缨两人跟着,走出了门,朝齐衡福了福,一副端庄的样子,悠悠道,“官人久等,妾身装扮妥当,请官人
先行。”
齐衡怔了怔,看她这幅样子,顿时哭笑不得,无奈的开口,“你别这样说话,我听着都难受。”
“好,那我不说就是了,”安妧朝他眨眨眼睛,一语双关,惹得齐衡低笑一声,两人携手往厅堂走去,拜见高堂。
进了厅堂,就见齐国公与郡主端坐上方,两人走上前,齐衡先行请安,朝父母行礼,“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
待他说完,安妧才行了万福礼,规规矩矩道,“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
“好好,坐吧坐吧,”齐国公抚了抚胡子,很是满意,赶忙说道。
“是啊,都说新妇三日无大小,妧儿也别拘束,快坐着,”郡主瞧见儿子脸色红润,眉眼间也净是笑意,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