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绝了祖母和母亲对齐衡的念头,安妧在庄先生那念起书来也是中气十足的。
下了课,明兰照例又拖了一会,瞧坐在后面的安妧也不急着离开,便索性跟她聊了一会,瞧着天色接近午膳了,才准备走。
“对了,红缨,把果子拿出来,”见明兰打算走了,安妧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一声,红缨便把昨日齐国公府送来的盒子拿了出来,“六妹妹,昨日齐国公府送了一盒子果子,我想着应是你家乡的味道,今儿特意给你带了过来,瞧四姐姐和五妹妹走了才拿出来的,只给你一个人。”
明兰一听齐国公府脸色兀然变了变,勉强笑着,道,“姐姐客气了,这样的好东西,姐姐留着自己吃不是更好?”
说话间,红缨已经将盒子递到了小桃手里,那丫头嘴馋,赶忙打开来看,瞧着满盒子菱角,口无遮拦,“咦?这不是昨日小公爷送给姑娘的吗,原来三姑娘也有一份啊!”
明兰心惊,却已拦不住小桃的多嘴了,讪讪笑着,表情极为尴尬。
“原来小公爷比我还惦记六妹妹呢,竟昨日就巴巴的送了来,”安妧早看出齐衡的心思,故意打趣,托着下巴道,“就是不知道六妹妹的心思如何,可怜我那远房的表哥了。”
“你、你别胡说了,让旁人听了去,我可活不下去了!”明兰跟她相处了几日,已然有了了解,安妧性格顽皮,就喜欢拿她逗趣,倒是没有坏心眼,脸颊红了红又道,“我怎么配的上小公爷,还是妧姐姐更般配些……”
“别,您可别,我对那小公爷可是半分肖想都不曾有过,”一听她要把心思打在自己身上,安妧赶紧摆手,这招她才对自己祖母和母亲用过,现世报不成?
“可我听说,县主娘娘已经带你去过齐国公府了,难道不是……”明兰早已听祖母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不想与齐衡诸多来往,但那小公爷不知怎么,素日里就爱跟着自己,还机灵聪慧,无论怎么躲,都能被他轻松找到。
“我才不喜欢齐衡呢,我的夫君,岂能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书生,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安妧不耐烦的挥挥手,仿佛齐衡是只苍蝇一般,恨不得让他飞远点。
明兰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知晓安妧自小便与安将军习武,是好动伶俐的女孩,忍不住道,“姐姐好武,可也要嫁人,明儿下午跟庄师娘学琴,可怎么好,能坐的住吗?”
庄先生的夫人自己跟盛老太太提议要教授姑娘们琴艺,老太太自然高兴,明兰与老太太同住,更是第一个知晓这消息的人,既然要教,那便不能厚此薄彼,单单落了安妧。
一听这话,安妧本来还不耐烦的脸立刻垮了,痛苦的道,“唉,我明儿下午还想去吴大娘子的马球场玩玩呢,对了,怎的也不见你们家去马球场,我一个人多无趣啊。”
“我姐姐们都不会打马球,所以也不曾去过,”明兰有些惋惜,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的马球场她也有耳闻,昨日小公爷也提过,还想要了邀帖请她们全家去玩,但她哪敢应下,只好婉拒。
“若不然,等庄先生的课完了,我去央母亲送邀帖来你家,我们一起出去,就算你的姐姐们不想去,我让母亲单单邀你,想必你家大娘子也说不了什么,咱俩搭个伴儿,跑马玩去?”安妧突然来了兴致,这么一想,明天下午的古琴课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行,都听姐姐的还不成吗?”明兰无奈的笑起来,驳不掉她的好意,只好点头。
“那咱们走吧,明儿下午,你可得帮着我点儿,”安妧见女使们都收拾好了,才起身,跟着明兰一同出了园子,上车回家。
马车离了积英巷,往街上走去,走了不久,停在一间铺子前,
安妧掀帘瞧了瞧,嘱咐驾车的小厮,道,“灵宝,去买些果子,我要回去送给母亲。”
“是,”灵宝应了,下车去铺子里买果子。
灵宝刚走,就听马车外头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站在车窗边上,恭恭敬敬的道,“三姑娘,这是我家小公爷送给三姑娘的果子,望三姑娘笑纳。”
话音落,就见车窗子边挪进来一个点心盒子,红缨上前收了,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盘子樱桃毕罗,盘子边还搁了支翠玉簪子,通体透白,唯独一点翠,霎是好看。
“行了,告诉你们小公爷去吧,等庄先生的课了了,我便邀六姑娘去马球场跑马,让你们小公爷等着好消息吧,”安妧理所当然的收了礼,拿出那簪子把玩着,心满意足。
“多谢三姑娘了,”外面的不为得了消息,施了礼,转头离开了。
红缨将点心盘子取出,由着安妧拿了樱桃毕罗吃着,接过她手里的簪子,细细打量,“我瞧着这簪子成色极好,怕是小公爷去吴大娘子那赢的吧?”
安妧瞧瞧,想了想才道,“那感情好,我多卖他个人情,明儿就把这簪子偷偷送给明兰去,想必就又有好吃的果子了。”
红缨忍不住笑道,“姑娘怎么跟个贪吃鬼似的,竟拿六姑娘换小公爷家的厨子,在这么下去,过不了几日,小公爷就要把府上的厨子都送上门了。”
“与人方便,不是挺好的吗?”安妧琢磨着这个点子极好,小公爷府上的扬州厨子甚得心意,若不是碍着郡主娘娘,她怕就真的上门讨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