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桐不在,节目组也没说现在该怎么办,江湛他们组剩下的六个人,被迫无所事事。
按照旁人的想法,遇到这种事,怎么也得丧一下、焦虑一下,结果竟然完全没有。
看不用练舞,江湛、甄朝夕、费海,三人带头,拉着剩下的三个悄悄溜回食堂,找阿姨借了电磁炉,食堂冰箱里翻出点肉和蔬菜,六人在食堂吃火锅。
用甄朝夕的话,反正练不了,怎么过不是过,无所事事是半天,吃火锅也是半天,那当然是选择吃。
吃还吃得挺开心的,完全不像受到影响的样子,更没聊起何未桐。
大家反而在聊进极偶之前的人生经历,或者是在畅想,等节目结束了,以后大家还能不能聚到一起。
费海:能啊,肯定能,再忙空半天出来,还是有的。
徐焙焙:那聚餐我们不吃火锅了,包个酒店的自助餐厅,我们去吃自助吧,把大家都叫上。
程晨:那必须是海鲜自助。
黎昼:把童老师他们都叫上?
甄朝夕:还有柏老师。
一提柏天衡,几个人的视线就往江湛那边瞄。
江湛在涮羊肉,氤氲的热气后面,眼睛都不抬,就知道几个人在看自己。
他特自觉地回道:知道了,柏老师我负责来喊。
费海埋头在碗里,嘴唇咧得老大,甄朝夕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吃你的。
其他人异口同声:别嗑!
江湛听这声别嗑如此整齐,笑看费海:你真是嗑出名气了。
费海吃着土豆,故意装傻:啊?嗑什么?没有啊,柏老师又不在。
大家说说笑笑,吃完了这顿火锅。
吃到中途,还有vj老师扛着摄像头进来拍了一会儿。
大家纷纷抗议:唉,摄像老师你累不累,别拍了,吃个火锅满脸油有什么好拍的。
又纷纷举起碗里的肉和蔬菜:来来,要拍拍这个,别拍人,人有什么好拍的,拍个舌尖上的中国!
吃完火锅,大家把锅碗收拾干净,回了四方大厦。
一回去,节目组就把六个人叫过去,通知了最终的处理办法。
何未桐不参加第二次公演。
大家都没吭声。
只有脑袋上架着墨镜的程晨骂了一句:憨比。
导演就当没听见,毕竟骂得对。
导演接着道:他不上台参加公演的理由,我们已经编好了,就说他跳舞的旧疾复发,紧急住院,参加不了。
众人依旧不吭声。
导演:这样的话,到时候需要部拍一段,就拍他突然发病,你们很关心他
程晨酷酷地打断:我们不关心憨比。
导演接着:反正就是演,演你们会吧?
程晨:不会。
甄朝夕:不懂。
费海:演不来。
徐焙焙:不想演。
黎昼:不会演。
导演:
导演默默看向江湛。
江湛笑了笑:给演出费吗?
导演:没有。
江湛点头:好的,不演。
导演:
很明显,何未桐得罪了全组,成了众矢之的。哪怕根本没人知道何未桐突然要求换组的理由。
大家只知道一件事:今天周一,明天周二,后天周三,周三录制。《tomorrow》的舞曲有剧情,少一个人,整支舞都需要重排重练。
只剩两个晚上,一个白天,还要配合何未桐那边演戏?
大家又不是脑子有坑。
导演脑子也没坑。
大家既然都不愿意,就算了,回头拍个何未桐躺在担架车上进电梯、进医院的三秒镜头,就得了。
对这种公然影响整个节目录制的练习生,没人会想给他好果子吃。这也就是选秀还在进行,方方面面得顾全大局,等选秀结束,或者何未桐离开极偶,不说封杀,鹅厂以后的节目他都别想参加了。
外加外星人娱乐那边格外积极地在配合,姿态放得也很低,又各种赔礼道歉,否则他们公司其他练习生,都要受到影响。
导演:行,那就这样,舞蹈老师已经在重新排舞了,你们也赶紧去练习室吧。
程晨戴上墨镜:舞蹈老师心里:这个憨比,害我还要加班。
导演都憋不住了,喷笑了一口,指着程晨:行了行了,别戏精了,你们还要公演呢,没时间在个憨比身上浪费时间,都去训练吧。
当天晚上,负责《tomorrow》的两位舞蹈老师,江湛全组六人,全体熬夜,1点多都没回寝室楼。
江湛、甄朝夕都不在,魏小飞和丛宇和跑来他们寝室的彭星、蒋大舟、祁宴,一起在背后把何未桐那逼喷了个狗血淋头。
丛宇:神经病吧,换组,换个头的组,谁要和这种人一组。
魏小飞:何未桐为了换组,好像还特意去找过他们公司的其他几个人。
彭星:楚闵当时就朝他翻白眼了,我真是,第一次觉得我们闵闵翻白眼翻得那么好看。
祁宴:听说今天晚上要拍一段何未桐躺着进医院的镜头?
蒋大舟开始捞袖子:刚好啊,来,打完了刚好推进ICU。
大家普遍对何未桐的做法表示不理解和震惊,又听说何未桐还动过换组的念头,更是无语加敬谢不敏。
现在换组,换到哪组?
大家跟着你一个人重新排舞重新练?
Excuseme?
脸怎么能那么大?
于是,大晚上的,当节目组推了担架车从电梯里出来,安排好剧本,准备演这段的时候,走廊里全是嘘声。
何未桐白着张脸坐在寝室里,几个舍友都没搭理他。
这和什么冷暴力无关,纯粹是大家都看不惯也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何未桐自己又说不出个合理的理由。
没理由,还要这么做,大家只能嘀咕,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
等何未桐躺上担架车,出现在走廊上,丛宇带头,彭星、蒋大舟配合,又是一波更大的嘘声。
何未桐那脸色白的,就跟真的病了似的。
结果就这一段把人从寝室推出走廊走到电梯的镜头,拍了还不止一遍。
何未桐不得不跟着听了一遍又一遍的嘘声。
听到后来,他也不敢吭声,就躺在担架车上掉眼泪。
Vj老师边拍边在心里认可,哭比不哭好,这效果不错。
等拍完了,工作人员才给何未桐递了张纸巾。
别哭了,你都不用费力,你哭什么。想想江湛他们,跳到三四点都不一定回得来。要哭也该是他们哭。
何未桐闻言,眼泪掉得更凶。
他心想他有什么错,他就是恐同,就是恶心同性恋,没办法一起跳舞,但凡能一起跳,他也不会要求换组,这是他的错吗?
工作人员把纸巾整包给他,无语地看着何未桐:别委屈了,你委屈,别人不委屈?
没人欠你的。
四方大厦。
江湛他们排舞、练舞一直没停过。
前半夜都没睡,后半夜舞蹈老师把新排好的舞蹈敲定下来,离开后,才有人陆陆续续躺在角落里,补了会儿觉。
没睡的人,继续跳。
江湛是六人里精力最旺盛的,一直没怎么睡,凌晨四点的时候,才曲腿坐在墙边,膝盖搭在腿上,低头眯了一会儿。
他眯完睁开眼睛,发现程晨醒了,在旁边看着他。
江湛:?
gu903();其他四人都睡了,训练室里的灯关了,窗帘拉着,窗帘缝隙里透出清晨一点蒙蒙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