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一点小伤。”

少年正想找东西

来止血，伤处忽然一热，他一回头，看见烛阴嘴唇覆在上面，轻轻舔舐着淌下来的血。

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从伤处传到胸腔，他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用力抽回手。

烛阴转回头来，仍旧闭着眼，面容英气又漂亮，唇边沾了血，红得妖异。

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又朝少年走过去。

少年连连后退，“你别过来。”

这句因为之前重复过类似的，不需要郁澄翻译，牙轩也听懂了。

烛阴歪了下脑袋，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抗拒自己，停在原地片刻，忽然把衣服脱了下来。

烛阴原形便是条红色的龙，所以他身上依然是件红衣，只不过入乡随俗地缀了一圈动物皮毛御寒。

少年看见他裸露上半身，更慌了，又重复了一句，“你把衣服穿上。”

烛阴没理会，依旧朝着他走去，少年便一直往洞内躲，躲到最里头，又绕了个圈往外逃。

直到烛阴被石头绊倒，摔在地上。他皮肤裸露在外，又是天寒地冻，被粗糙的地面一磨，便刮出几道血痕。

少年也顾不上跑了，赶紧过去扶，烛阴便趁这个机会，把衣服裹在他手臂伤口上，接着像怕冷似的往斗篷里钻。

少年和他皮肤紧贴在一起，全身都在发烫，又没法推开，只得老老实实由着他抱，再把斗篷往外扯了扯，盖住烛阴裸露的后背。

直到血腥味淡去，山洞外的群狼才离开。

烛阴窝在怀里睡着了，少年叹了口气，就这么抱着他回到族中。

远古时期的人寿命都不长，尤其是在这种苦寒之地，这一任传火者至今还没留下后代，已经愁坏了部族中的人。他们不能怨传火者，只好把愤怒发泄在他身边来历不明的孩子身上。

族人们认为，是烛阴一直跟着，才导致传火者不能履行传宗接代的责任。看见传火者将他裹在斗篷里抱回来以后，便谋划着要将其赶走。

于是在少年休憩时，趁着风雪交加，几个族人将烛阴从他身边抱走，扔进了山洞里。

烛阴一路挣扎，但作为接近神灵的大妖，他不能随意出手伤害人类。

他被扔进山洞，又爬出来，族人怎么都甩不掉。最后便编谎话，说是传火者不要烛阴了，命令他们把他扔在这里，就算烛阴跟回去，也没有人会收留他。

彼时烛阴没有多少与人类相处的经验，想起传火者在山洞中叫他“不要过来”，便信了他们的说辞。

他没再往外跑，孤零零地留在山洞里，抱膝坐在洞穴最深处。烛阴并不害怕那些黑暗中的生物，不知怎么蜷在那有些发抖。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洞中燃起冷色火焰，传火蹲在烛阴面前，轻声问，“吓坏了？”

族人告诉他，烛阴自己逃走了，但他不信，顶着风雪到处找，吹了几天寒风以后咳得厉害，声音都是哑着的。

烛阴听见他咳嗽，才抬起头来，却发现少年斗篷下的脸，斜缠着一圈兽皮，裹住了眼睛。

凛风刮进来洞外的雪，传火者摊开左手，掌心托着一只灵光流转的宝珠。

是用巫术摘除的，他的右眼。

“分你一只，以后你就能看见了。”

“别怕。”风雪中，他向烛阴伸出右手“跟我回去，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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