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轩合上书。他之前敲郁澄脑袋用的都是薄到可以卷起来的笔记本，今天这本太厚，砸下去估计很疼，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男生离开后，他才告诉坐在旁边的郁澄，“是《蜘蛛侠》。”

最后牙轩也懒得网上订票了，打电话请林叔帮忙包了个影厅，几点去都行。

放学后，两人吃过晚饭，走进电影院。

检票口的场务核对过身份，就领着他们进了VIP厅。

VIP厅座位少，座椅是宽敞的皮质沙发，非常舒适。但郁澄不是很满意，因为两个座位之间隔太远了。

他们进来时场灯亮着，落座后便灭了，影厅内骤然暗下来，银幕闪烁几下，映出画面来。

[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

……

字幕缓缓滚动。

起先牙轩以为这只是正片开始前的广告，看了几行才发觉不对。

银幕上播放的，竟然是烛阴的传说。

之前牙轩在网上搜索过，关于烛阴的资料很少，出于山海经。他是钟山之神，人面龙身，闭眼为黑夜，睁眼为白天，其眼里发出的光芒如极光，可照亮九幽黄泉之下的冥界。

至于其他的，多是后来人进行的猜测或二次创作，有人认为烛阴是太阳的象征，但字幕上这一条，就是关于他的少数记载之一，否定了这个观点。

大意为，西北极寒之地，是太阳照不到的幽暗之域，所以烛龙口衔火精，为此间万物带来光明。

牙轩以为放错了电影，打算出去找工作人员反馈，忽然被郁澄一把拽住，揽进怀里。

紧接着，他听见周围响起呼啸的凛风声，再睁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已然不在电影院中了。

“……这是哪？”

“不知道，我也是被卷进来的。”

牙轩沉默片刻，轻声问：“是妖怪在作祟吗？”

“嗯。”

这地方漆黑一片，空中既没有星星，也没月亮，却有微微光亮打在郁澄侧脸上，他们循着那处望去，看见了一簇冷蓝色的火焰。

明灭的光投映在郁澄眼中，牙轩一回头，见他瞳孔骤缩，同时护在自己肩头的手也加重力度，捏得生疼。

牙轩稍稍挣了一下，他才回过神，“对不起。”

“没事。”牙轩从没见郁澄这样失神过，“是很厉害的妖怪？”

郁澄摇摇头，牵着牙轩走近那处光源。

刚才离得远，这会儿他们才看清，那簇火焰周围坐着一圈打扮怪异的人。

他们披着某种野兽的皮毛御寒，皮肤皆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身形枯瘦如柴，面容被摇曳的冷蓝色火光映着，显得阴森可怖。

仿佛感觉到有人走近，他们纷纷转头朝这边望过来，牙轩一紧张，指节骤然用力。

郁澄察觉到，安抚地轻拍他手背。

然而那群人的视线却洞穿了他们。牙轩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年。

他身上披着斗篷，边沿缀了一圈不知什么动物的白色皮毛，从斗篷里探出的手同样是冷白色，隐约可见青紫的血管，皮肤质感却不似其他人那样干瘪，有种近似于羊脂玉的细腻。

少年摘下斗篷帽檐的瞬间，牙轩懵了。

那少年的面容和他极像，只是更清瘦稚嫩些。眼睛里倒映着冷色火光，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那群怪人瞧见他，枯槁的脸上便露出笑容，嘴里喊着奇怪语言的称呼。

郁澄给牙轩

解释，不知怎么声音有些沙哑，“他是传火者，类似于这里的巫师、祭祀……”

正说着，少年向前两步，竟径直从牙轩身体穿过。

“他们看不见我们，这是幻境。”

郁澄说，他们现在所在的幻境，是远古时期西北极寒之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