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这心中的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去外围看看她,可这一道接一道落下来的雷让他完全脱不开身。
叶无尘有些急躁了。
恨不得这九十九道天雷一起劈下来。
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不安。
从未。
“叶无尘,心不要乱,渡劫才是正事。难道你想被玄雷劈得魂飞魄散吗?!”温原白一声大喝自外围传来。
听见他的声音,叶无尘有一瞬间安心了些。
不可否认,温原白在他心中,份量也不轻。
“师爹,帮我看好云承炎!”他回了一句,随后,凝神专注对付起劫雷来。
……
外围的温原白闻言一怔,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榻上毫无生气的云承炎。
他冷着脸揉头。
好不容易在叶无尘那处有了‘名分’,等他出来发现这仿佛尸体的云承炎……
会怎么样?
温原白下意识地捂紧了怀里的牌位。
“原白师傅,我承炎师傅这是怎么了?”师风环也是满脸慌忙。
温原白摇了摇头,“魂魄离体,且在这千里感知之内,我都没有发现她的魂魄。”
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师风环顿时着急,“可无端端地怎么会这样?”
温原白沉默。
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忍不住心中浮现一丝悲哀。
叶无尘,竟也要同他一样,感受这失去所爱的悲痛吗?
……
不多时,叶无尘就出来了,他的衣裳颇凌乱,红衣被雷霆打碎了好几处,显得很是狼狈。
劫云散去之后,他便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同了。
如今的身体轻盈得仿佛能够融进风里。
这一种全所未有的感知力,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掌握之中。
是那种登临天下之巅的恍惚。
但念及云承炎,他没多少时间去感受飞升之后的变化,急匆匆地就来到了外围。
果然,瞧见温原白身边床榻上那个安静沉睡的人,叶无尘终于绷不住了!
“云承炎?云承炎?”
他奔到她身边,伸手晃了晃她的身体。
甚至导出真气去查探。
没有生息,没有脉搏,什么也没有。
俨然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肉体。
师风环耐不住,想解释:“我来第九峰时,承炎师傅突然就这么昏了过去,那之后……”就没醒来。
温原白不似师风环那样急迫,他盯着叶无尘的神情,好半晌才问:“你是不是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注意到,叶无尘查探云承炎身体之后,第一时间是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那是丹田的位置。
如果云承炎真的魂魄归于虚无,那与她结契的叶无尘定有所感。
叶无尘此刻无悲无喜,恐怕是知道其中原由的。
“……师爹,我要去找她了。”叶无尘抬起头来。
温原白叹了口气,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知道了。”
“九鼎宗与师姐们,就拜托师爹了。”叶无尘神态诚恳。
温原白摆了摆手,“知道了。”
“唉不是……原白师傅,无尘君,你们在说什么?”师风环满脸不解,“承炎师傅到底怎么了?无尘君又要去哪里找?”
温原白抬手一个禁言术,横了一眼过去:“闭嘴。”
师风环:……唔唔唔。
叶无尘最后自然还是走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夜之间,第九峰上空了。
只多了一座双人冢。
那桃花和茶花,伴着双人冢,从春夏到秋冬。
【本世界完结,下面还有一段小小的番外,关于温师爹和叶师傅滴。】
……
温原白答应了叶云长师徒俩,一直守着九鼎宗。
山下那座洞府,也存在了数百年之久。
直到师风环飞升。
他仍住在那里,每日擦着牌位,闲叨着周遭的一些趣事,自言自语,哪怕没有谁在听,他也说的很认真。
倒是师风环那个少根筋的,总是担心她家师傅是不是快要老透了,分明有着惊艳天下的美貌,不去找个第二春,反而活得像个迟暮的小老头。
说着这话,师风环是要挨打的。
她分神期、大乘期乃至渡劫期了还是在挨师傅的揍。
后来她的修为比师傅更厉害了,她也还是在挨他的揍。
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她迟迟不能飞升的话,师傅肯定早就去找老掌门了。
对于如此痴情的师傅,她是心疼的。
所以……挨揍嘛,小事情。
师风环修炼很认真,是整个九鼎宗第一拼命修炼狂人。
时不时地就是百年闭关。
让人唏嘘不已。
至于情爱……也许缘分没到吧,从无尘君的事之后,她便没对谁动过心了。不是眼界高,只是她也希望能够找到如师傅和老掌门、承炎师傅和无尘君那样能够生死不弃的爱侣。
姑且,随缘吧。
如此想着的师风环,还真就是突破了渡劫期,将有情道修到了
顶峰。
叶无尘能够渡劫,是因为他有爱侣,爱至生死不悔。
故而,以‘深情’证道。
师风环不同,她没有道侣,但她历过情劫,身边也尽是一对对痴情不悔的师傅朋友。
故而,她以‘懂情’证道。
温原白么,也是个仙魔共修的人。
因为他曾经修的是魔,是无情道。后来遇到了叶云长,便又修了有情道。
……
师风环飞升那日,只给温原白留了一句话——
“我飞升啦,要去仙界了,您也早日解脱吧!”
温原白挑了挑眉,“臭丫头。”说完,他就离开了山巅。
他与师风环师徒缘分也尽了。
如同师风环所说,他也该去‘解脱’了。
温原白回到洞府。
那一方小院已然没了徒弟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忽然还觉得有些寂寞。
“罢了。”他叹息一声,走向自己的住处。
叶云长的牌位总是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一次推门而入,却没有见到。
温原白心中闪过一抹慌乱。
他离开时分明是放在桌上了的?
怎么回事?
“谁来过?!谁敢闯本君的洞府!”他神识一震,暴烈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四散着铺开而去!
神识探到身后就停顿住,温原白猛地回头,大喝:“你这……”
他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闯他的洞府,偷他的牌位。
结果这一眼,便再没能移开。
一袭白衣的女人站在门前,背后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她的身影有几分单薄,甚至是带着透明的虚薄。
温原白怔怔地望着,口中的冷喝堵在嗓子眼,只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温小白。”
“……”温原白顿时泪眼婆娑,“谁啊你是……我的洞府,谁敢在我这施放幻境,是不是不要命了?”
女人温和地笑笑,“我一直都在。”
“在哪?”他傻傻地问。
“在你的玉佩里。”
“我的玉佩……?”温原白低头,看着桌上那枚刻着‘温’字的玉佩。
女人走近,牵过他的手,“我早知会有这一劫,便早早地分出了大半神识留在玉佩里。”
“所以那一战……”
“肉身碎裂,这些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凝练出这副半透明的躯体。”她浑不在意地笑笑,抬手抹去他的泪痕,“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所以你才不许我死,所以你才要我收徒弟……叶云长,你真是,真是好狠的心啊!你知道这么数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他布满泪痕的脸上带着愤恨,眼中里既是喜悦又是悲恸,“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每日听着我跟你念叨那些琐事,你开心吗?!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温原白的痴情,是不是在你眼中成了笑料!”
叶云长叹了口气,轻轻抱过人:“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没想到会害你等我这样久。”
温原白猛地一震。
是了。
她是为了救他,所以才……
是了,他连怪她的资格都没有。
“温小白,”她无奈地望着他,“我不是要你自责。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很愧疚,你等着了我这么久。所以,以后便罚我永远陪着你吧。”
温原白嚎啕大哭。
叶云长就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看着他哭。
哪怕,他每一滴泪都像砸在了心尖上。
他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
他是魔宗最出色的魔修。
如今……
他敛了性子,冷着脸,将真正的自己束之高阁。
她在玉佩里看着,舍不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叶云长……”
“我在。”
“以后不许走了,不许走了。”
“我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以后你别再心怀天下,不要天下,只要温原白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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