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抬头,露出一张极精致的西方面孔,递出信封:“是可以在假假旅行社兑换的马尔代夫免费豪华一年游的体验券。”
托尼被他的美貌震慑住了,半晌才回神,随即瞄到棒球帽都藏不住的灿烂金发,又呆住了:“现在快递员的英语要求这么高吗,都要请外籍员工了?”想到自己的酒店行业,顿感不安。人近中年,果然会爆发职业危机!
快递员提醒他:“重点是体验券。”
“哦哦。”托尼将信封接过来,抽出一张体验券,仔细阅读之后,又惊了,“一年?这叫豪华游吗?这是劳务输出吧!”他冷笑着抬头,正要戳穿骗局,又被对方的美色晃了晃神,内心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不知额斯魔王有没有这么漂亮。
快递员又递出一张支票:“还附赠一百万现金。”
托尼夺过支票,嗤笑道:“我可是受过银行特殊培训的酒店专业人士,像你们这种骗子我见多了,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根本不考虑金钱对我们这种普通人的重要性卧槽!好像真的。”
快递员说:“支票下午一点过期,体验券下午三点过期,你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托尼将支票和体验券捧在心口,义正辞严地说:“不,我不信天降大饼!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极度危险的阴谋!你该不会是传销组织的吧?”
快递员没想到他如此顽固,有些无奈地摘下了帽子。
金发披散下来的刹那,仿佛是漫天的明艳阳光凝缩成了一束,冉冉洒下,将原本惊艳之极的容貌又拉高了一个上限。
就在托尼忍不住想捂鼻子的时候,对方的背脊缓缓地展开了一对雪白的羽翼,笑容和煦,却不容置疑:“我要暂时征用一下你的房子和身份,请配合。”
……
抓着信封和支票的手心慢慢渗出冷汗,托尼撑起僵硬的嘴角,毕恭毕敬、推崇备至地问:“请问,您要我什么时候滚?”
第5章暂住(中)
阿斯蒙蒂斯联系托尼后,并没有马上赶去,而是推迟几天,用手表将西部地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扫描了一遍,确认没有灭世者的踪迹,才横跨几省,前往尼所在的城市,准备休个短假。
为免迷路,他走的是高速,沿途能看到路标——自从错失了迷雾森林北入口的路标,在别西卜手里狠狠吃了个大亏之后,他就很注意这类的提示,对人界的交通标识也暗戳戳地研究了起来。
石飞侠没考过驾照,也没想到一个堕天使对交通知识的学习欲望比他还高,所以没有提供这方面的教材。
好在阿斯蒙蒂斯悟性惊人,绿的、蓝的、有图案的标识,靠连蒙带猜,就明白了七七八八,黄色三角形的信息较少,遇到的也不多,还在摸索中。
眼见着离托尼的城市还有五十几公里,腕上沉寂的手表突然闪烁起红灯。
阿斯蒙蒂斯一直觉得这块手表很鸡肋,人界再小,也没到一公里一公里搜寻的地步,谁在这情况下,都容易消极怠工。但没想到,它还有隐藏功能。
靠近西南方向时,手表的指针依旧乱转,但红灯闪烁的速度明显加快。
那里是大片的金黄色稻田,两个农人在田里穿梭,再远,是肉眼可见的崇山峻岭。既然手表的指针没有停下,就说明灭世者还在一公里开外,多半要进入山区、甚至翻阅山岭才能见到。
与托尼的约定只能鸽了。
阿斯蒙蒂斯展开翅膀,扑向如水墨画般雾气缭绕的群山。他用了幻术,在别人眼里就是只黑不溜秋的乌鸦,并不引人注意。
山区内,人烟更少。
表上的指针转速减缓,渐渐的,就对着西南方向左右三十度摇摆,但闪烁的红灯更鲜艳了,仿佛要化作鲜红的血滴,从里面喷溅出来。
通过自学交规,阿斯蒙蒂斯的解密能力直线上升。手表的红灯闪烁频繁,多半是灭世者遇到了危险。
两分钟后,手表指针的摆幅终于稳定了,像是有了固定的追踪目标,匀速地向右、向左、又向右。
下方,苍翠欲滴山林中,夹着一条蜿蜒如羊肠的盘山公路。路上,一辆破旧轿车正顺着指针的指向行驶。
阿斯蒙蒂斯落在轿车引擎盖上,低头一探——
车盖挡住了视线。
他随手一挥,车不知不觉地驶入了悬崖幻境。
悬崖幻境,顾名思义,就是开着开着,发现前方是悬崖峭壁。
果然,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中年男人屁滚尿流地跳下副驾驶,跪坐在地,望着并不存在的悬崖直流冷汗。司机过了一分钟才扶着车门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后怕中。
中年男人回头就骂:“你他娘的,开的什么路!差点命都交代在这儿了。”
司机又惊又怒,骂人的语气却软绵绵的:“你导航的你问我?你不知道会死人啊?”
中年男人下车时,手里还拽着手机,手机不受幻境影响,尽忠职守地提醒他们继续前行。“妈的!”他抬手想砸机子,看看刚换的新壳没舍得,狠狠心,把app卸载了。
这两人的年纪与灭世者不符,阿斯蒙蒂斯直接略过。
车里余下的两人还在后座没下来,车窗贴着单透贴膜,外面看不进去,阿斯蒙蒂斯干脆伸手拉门。
一个面容蜡黄的中年妇女惊慌失措地看过来,一只手还死死地按着身边的少年。少年身上缠满了胶带,几乎粘在座位上,除了被风带起的头发,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动。
“谁啊,谁!”
阿斯蒙蒂斯在幻境里隐去了身形,任由妇女瞪大眼睛,前前后后地张望,也看不到人,心下越发恐惧,大喊:“阿健,阿健,快来!”
中年男人闻声爬起,探头问:“什么事?”
“你刚才动过这门吗?它自己开了!”声音尖锐得像在扎脑袋。
“开了就开了!”男人重重地摔上门,扭头继续和司机理论。
妇女定了定神,打开门,又想说什么,就看到后座另一边的车门也开了,然后……少年在她的眼睛里,像被橡皮擦擦掉一般,一点点地消失。
……
“啊!”妇女发出惊叫,吓得外面两个男人差点掉下“悬崖”,回神之后,同仇敌忾地回过来骂她。直到他们也发现少年离奇失踪,而车前面根本没有悬崖,才跟着惊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