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捏紧电话,指节泛白。很快,警察过来提醒时间到了。
他挂断电话,隔着玻璃,对着刘恩慧讥笑的眼眸,嘴唇无声翕动。
刘恩慧脸上的笑容僵住,看到警察要带着苏格出去了,拼命拍打着玻璃,只是她的声音丝毫没办法透过隔音玻璃传到苏格耳朵里。苏格冷冷看她一眼,转过了身。
他无声对刘恩慧念出的是祁亦安的名字。这个疯女人什么都不在乎了,对这个儿子却始终挂在心上。
走出监狱的时候,苏格碰到了祁楠,看样子是过来探监的。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片,神色颓唐。没有停下脚步,苏格如同看一个陌生人般,同祁楠擦肩而过。
错身的霎那,祁楠呐呐张了张口:小格
苏格停下脚步。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苏格毕竟是他的亲儿子,这一声对不起,夹着悔恨和愧疚,和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相伴这么多年的妻子,会雇凶对他的亲儿子做这些事。但事实摆在跟前,他不信也没有用。
随着这件事越闹越大,一些尘封的往事也摆在了他面前。原来苏格和祁亦安幼年在接受老师教导时,展露的天赋不同也是刘恩慧在背后的手段。苏格并非愚钝顽劣,是他先入为主的对小儿子的偏爱造成了这一切。
这句话,你应该到我妈坟前跟她说。苏格脚尖微动,正想要离开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着祁楠笑道,你以为刘恩慧真的爱你吗?
最爱你的女人,早就已经死了。
苏格转过身子,毫不犹豫地离开。
祁楠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日头晃眼,晃的他鼻涕眼泪都不住往下流。他捶了捶胸膛,觉得里头堵得慌,堵得他近乎喘不上气来。
往日刘恩慧扶着他关切的面孔浮现了出来:老公,你要注意身体啊。
那张脸很快又转变成了记忆深处苏清衍笑意吟吟的脸:说了多少遍了要注意身体!
祁楠坐在门口,捂着脸嚎啕大哭。回不去了,死去的人没办法复生,活着的人没办法释怀。
良久,他站起身,朝着来时的路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出院后,苏格就住在沈遇的别墅里,翠逸居那边照常营业,只是他这个老板还没恢复工作,这段日子很清闲。
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苏格躺在沙发上,枕着沈遇的腿举着手机玩消消乐。沈遇则捧着一本砖头一般厚的拍卖年鉴,时不时翻一页,静谧的气氛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半晌,沈遇放下拍卖年鉴,低头看着腿上的少年,手指穿插在他发间,浅笑着说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嗯?苏格听到沈遇出声,放下手机,抬起眼睫仰视着他。
沈遇手伸进外套口袋中,再拿出的时候,掌心多了一个造型简约的绒面盒子。
两人随意靠在沙发上,沈遇递过来的动作也很随意,像递过来一块苹果一瓣橘子那样,以至于苏格迟疑了一瞬就接过了,以为只是寻常的礼物。
打开盒子,苏格看到里面躺着的是一枚款式简洁的男士戒指。他呼吸一滞,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看着里头的戒指说不出话来。
这是爷爷以前亲手打磨的。沈遇看着他,笑了一下,本来是女士戒指,后面改了改款式和戒圈大小。他本来想亲手交给你的,可是
可是苏格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人永隔了。
苏格喉咙动了动,想到自己没能见沈老爷子最后一面,眼圈有点泛红。
爷爷弥留之际,说看到了你,说祝福我们。沈遇摸了摸苏格的头发,表情认真,所以不要有遗憾,嗯?
苏格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沈遇知道他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点了点头,苏格看到沈遇从盒子里拿出那枚戒指,从沙发上起身单膝跪在他膝盖旁:那你愿意,把手交给我吗?
苏格咳了一声:咱们两个爷们就没必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了。
说着,苏格翘起手指,扭过头一把将手递给了沈遇。
沈遇看着少年状似丝毫不扭捏,实则耳朵脖子红了一片的样子,抿唇笑了笑,给他套上了戒指。
戒指套上的一霎那,苏格手指微动。他转过头来盯着戒指,半晌说道:我本来打算,年纪大点以后,给自己一个手指打磨一个戒指,大拇指套个帝王绿的扳指,食指来个红翡的,中指来个鸡油黄的到最后,手指上凑出一套彩虹色来,戴出去简直晃瞎人眼球。
但现在。苏格手指屈伸,脸上荡出笑来:这个简简单单的也不错。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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