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却懒得理他,黑灯瞎火的在巷子里乱窜,把人撞了随便说声抱歉就要跟人一起去看烟花,他鼻子还疼着呢,谁要跟你一起去啊。
他理也没理他,拽着乔岭将人拽走了。
那人在后面不尴不尬的站着,也没再拦。
等到乔郁他们都从巷子里出去老远了之后,从那头又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一个人,老远就看着巷子里的人喊道:爷,你跑的也太快了,小的,小的都快要累死了。
待走近了,又喜不自胜的问道:爷,你是在等我么?
男人往巷子那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自家小厮道:想得美。
小厮笑嘻嘻的,没事儿,就当你是在等我了。
男人没跟他打趣,问道:花子开始放了么?
小厮疑惑道:没呢,不是刚从那边出来说年年都是这个没意思么?又要去看了?
男人笑了:怎么?我不能看?
小厮一愣,赶紧笑道:哪儿能啊,娘娘每年都给你留着位子呢,那咱们再回去?
男人想了想说道:算了,确实也没甚意思,遇见个有意思的,还给跑了。
小厮云里雾里,不知自家爷说的都是啥。
男人走了,他也只得迈开步子跟着一起走了。
乔郁走老远了还觉得自己鼻子火辣辣的疼,不像是撞在人胸口上,倒像是撞在墙上了似的。
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就记得个挺高了。
乔郁拢了拢衣领子,长吸了两口冷气,有点后悔自己为啥没仔细看看那人长相了。
乔岭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不疼了?
乔郁鼻梁酸的不想说话,敷衍的嗯了一声。
乔岭急了:要不咱们回去吧,别看了,回去看看是不是伤哪儿了?
乔郁嘶的吸了口气:看,现在回去我才想揍你,我都顶着老北风走了这么远了,白出来了啊。
乔岭仰头看着他问道:那你鼻子不疼了啊。
乔郁恹恹的,你别提,我忘了就不疼了。
乔岭闭上嘴巴不问了。
等到了地方,乔郁才知道乔岭说的看烟花的好地方是冠羽楼边的一个小寺庙。
这冠羽楼乃是整个汉阳城最高的城楼,是皇宫中唯一隔着城墙也可以看到的建筑,也是皇家的观星台,只要是有什么重要节日,皇亲国戚都会齐聚于此,载歌载舞的庆佳节。
而年关是除了祭天祭祖之外,最重要的日子了。
冠羽楼外到处都是仰着头等着看烟花的人,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把个东街挤了个严严实实,也就是这一天,要换成平常,只怕会引得御林禁卫来轰。
乔郁一看这阵仗就有点后悔了,但乔岭却拉着他径直绕过拥挤的人群,敲了敲小寺庙的门。
央国如今的皇帝信佛,大约是年纪大了的关系,时常会请僧人去他身边说说佛法,也常说自己颇有佛缘,有没有佛缘乔郁不知道,乔郁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亲佛的皇帝,寺庙在这里就必然是受百姓喜爱的。
当然能得到皇帝赏识的寺庙必然不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而是远在穹窿山的护国寺,但这也并不妨碍这个临近冠羽楼的小寺庙香火旺盛。
这寺庙虽小,但五脏俱全,来这里烧香拜佛听主持讲经的也大有人在。
乔岭敲了几下,就有个小和尚来开了门,看到乔岭和乔郁也半点不吃惊,笑道:还以为两位施主今年不来了呢。
乔岭拉着他跨进寺庙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来,我爹爹在的时候年年都来,他不在了,我们也来。
主持在后面佛堂等着呢,两位施主直接去那儿吧。
乔岭看了乔郁一眼,摇摇头。
我们就是来看看花子,主持那儿就不去了吧。
小和尚也跟着看了看乔郁说道:主持说想见见你们,让你们一定得去见见他呢。
乔岭一脑袋问号,又看乔郁:去么?
乔郁笑眯眯的朝着小和尚:去啊,干嘛不去,请小师父前面带路吧。
等到小和尚转身走了,乔郁才问乔岭道:这主持不是你爹爹的旧友么?你来都来了,怎么还不想去见见。
乔岭皱着一张脸,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没关系么?
乔郁不得其解:我有什么关系?
乔岭急了,你是,你是借兄长的身子还的魂呀。
乔郁总算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倒是说得没错。
按道理他是个鸠占鹊巢的孤魂,但凡孤魂野鬼之类的,总是得对佛光佛堂什么的心有畏惧才对,但因为这个鹊巢也不是他自己想占的,而且虽然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却还是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太感冒,哪儿就有那么多神啊佛啊的了。
况且他又没做什么坏事,行的端站的正的有什么好怕的。
乔郁安慰乔岭道:别想太多,没事的。
两人跟着小和尚一起去了后面的佛堂。
佛堂之上立着一座慈眉善目的金身佛像,一脸悲天悯人俯瞰众生的样子,佛像下的蒲团上,老主持正在念经,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的说道:来啦。
小和尚应了一声,将两人请了进去,自己退出去了。
老主持停了念经声,颤颤巍巍的从蒲团上往起爬,看起来年纪实在是不小了。
乔岭赶紧伸手去扶,站在一边的乔郁却先一手将老主持撑住了。
老主持借他的力站起来,这才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的有些奇怪,乔郁都疑惑是不是这老主持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来看花子的?
乔郁心里笑了一声,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慢吞吞的嗯了一声,老主持却又突然笑了,往年都是乔施主带乔岭来的居多,倒是很少看到你。
乔岭看了乔郁一眼,怕他多说多错,主动回道:这次哥哥也是陪我来的。
老主持眯着眼又看了乔郁一眼,没说话了。
乔郁总觉得这老主持有点奇怪,但又没表现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当是自己心里有鬼看人家也不对劲,于是也没多想,依旧搀着老主持的一只手,送他出了佛堂。
佛堂外有颗参天大树,树干粗的得两人合抱的样子,占了院子不少地方,大树上挂着不少系着红绳的小木牌子,有点像是棵许愿树。
见乔郁看稀罕似的盯着那棵树看,老主持颤颤巍巍的边走边说道:可是有什么心愿要许?
乔郁笑道:事在人为,虽然确实有点心愿,但还是得靠自己实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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