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是祁和的车。
在听说了大将军司徒品出事后,祁和根本顾不上思考,第一反应就是找到陈一半,希望他能去救人。
公子可知请我出手治病的规矩?
一半身家。
不究过往,不念未来,陈一半只要你当下一半的身家。若你一贫如洗,那一文钱也可治;若你富可敌国,那没有半国便绝不会出手。
公子果真愿用祁氏一族蔓延百年的泼天财富,去救一个不熟的姻亲?
去月、霜月已有些看不懂,自家公子对大将军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了。若说有情,那当初为何在大将军出征前仍一口拒绝?若说无情,这样不顾一切也要救人,又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回家啊。
祁家现在只有祁和了,他又是个基佬,不可能在古代有后代,财产这种东西对于祁和来说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怕找地方埋了藏了,也根本留不到由现代的他接手,那又何必在乎呢?
倒是若大将军死了,整个历史崩盘
旁人听不到祁和的心声,只能看到如玉的公子,站在院中灼灼的木槿之下,对着一步不让的神医缓缓弯下了脊梁,鞠躬一拜,拜到了底:大将军的身体,还请神医费心了。
南方有佳人,面艳如桃李。
那便是司徒器大哥喜欢的人,千金散尽,只为救他大哥一命。但在某个阴暗的瞬间,司徒器却突兀的不是想站出来的人是公子和。
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的大哥我自己来救,不需要外人插手!明明不想这么说的,可开口之后,竟还是如此难听之言。
第5章花式作死第五式:
不是,我不是说你是外人,你是内人,不不对,你肯定不想做我的内人,司徒器本只是想小声补救,结果莫名好像自己戳中了自己的什么,开始了强行解释,却越说越乱,我的意思是
请。祁和已经给司徒少将军让开了位置,露出了身后的陈神医。
年轻的公子动作果断,迈步从容,宽大的水云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水面泛起的层层波圈,轻易撩动了心间的涟漪。纵有无数才子名士写诗作词,也难以描绘真正与公子和对视上那一刻的怦然。
这便是宛丘四公子之一的涂山君,轻云蔽月之皎,回风流雪之姿。
司徒器怔怔地看着祁和出神,在这样的美色之前,很少有人能够自控。至少司徒器不行。小小少年,满怀春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则只是旁人懒得戳穿。
在往昔与祁和的找茬中,司徒器也偶尔会有这样突然的安静。只不过,要是以前的司徒器意识到自己竟这般没有定力,只会自我唾弃,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如此肤浅,也会被祁和这样的心机之辈迷惑。如今的他,依然会自我唾弃,不过理由不再相同,现在的他
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对自己着重强调:这是你大嫂,这是你大嫂,这是与你阿兄两情相悦的大嫂!
他们,怎么就两情相悦了呢?
少将军?祁和疑惑开口。心下暗自揣测,司徒小狗今天的表情好像格外地生动与纠结啊。放在以往,司徒器的小九九根本不需要猜,一目了然;如今却还是稍需斟酌的。
当然,总体来说,司徒器还是很好猜的。母亲溺爱,大哥顶门,让司徒器这些年过得属实有些太过安逸了。他既不会看他人脸色,也不会遮掩自己,实实在在一个智障儿童、欢乐炮仗,别人不点,他都能分分钟自爆。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是这雍畿城中、世家圈里,少有的真能随心所欲之人。
京中的公子郎君,就鲜少有不嫌弃司徒器的张扬的,也鲜少
有不羡慕他的无惧的。
祁和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外祖的庄上遇到司徒器:梳垂髫、骑竹马,穿得红红火火,长得可可爱爱。脸上还有着奶膘婴儿肥,却偏要板着一张严肃脸,学他阿兄。
司徒器小朋友站在后山的凉亭之上,踮着脚仰望着更远的峭壁。
小郎君在看什么呀?姜家的婢女小心翼翼伺候在一旁,生怕这位姻亲家的郎君有个什么闪失。
在看那朵花。司徒器抬手遥指,在山涧之间,果然有一朵从石中绝处逢生、遗世独立的花。
娇娇弱弱,粉粉嫩嫩,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散到天涯。
真的欸,那里竟有一朵花。不过,摘不到哦,太危险了。婢女生怕这位司徒家有名的小霸王突发什么奇想,誓要把一切危险念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但司徒器却反而疑惑地问她:为何要把它摘下?它那么努力才在那里长大。
啊?婢女一愣,那郎君为何看它?
我想等祁家的和阿兄身体好些了,就带他来看。那里有一朵花,它也没了爹娘,没了伙伴,长在一处绝境之中,却开出了最美丽的花。
郎君真是心善啊,是可怜表少爷全家惨死,又自幼体弱吗?
不许你这么说!小小的司徒器,却有着大大的脾气,一双英目未成,已初具威严,你这么说,他会难过的。
这也是祁和这么多年,对司徒器容忍度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没办法,他对这小孩的初始好感度太高了。哪怕后来许久不见的小孩长成了奇形怪状,祁和也莫名看见司徒器就觉得舒坦,开心,甚至有点惋惜这样浓墨重彩的司徒器,没能在历史上留下哪怕轻描淡写的姓名。
祁和自以为自己终于懂了他刚刚那句愿用一半身家,换大将军一命的话,让要脸少年司徒器受不了了。
你不要误会,我救大将军,并无他意。
司徒器看祁和的表情却更加复杂了,那双永远有神的眼睛里,添了太多情绪,有自责,有懊恼,以及一丝诡异的幽怨。
司徒器对着祁和一拱手,便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是我过去不懂事,好坏不分,善恶不明。你不要
不要这般委屈自己。
司徒器更像大声质问,你就这么喜欢我阿兄吗?喜欢到连他无理取闹的弟弟都愿意一直迁就?再爱屋及乌,也不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明白吗?!
司徒器越想越心酸,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在替祁和委屈什么。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明明身体孱弱仍坚持站如月柳的鹤氅公子,感觉自己的嘴巴就像是抹了浆糊,努力挣扎半晌,仍吐不出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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