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见问,忙道:“已经出发了,我让他二十日内必须回来,二十日后,太太便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张氏“嗯”了一声,“赏李丙家的十两银子,让她这几日都歇着,不必进来伺候了。”
林妈妈应了“是”,冷哼道:“给太太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要赏她银子,真是便宜她了!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却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当时乱了方寸,顾不得打听便罢了,回头反应过来时,就该立马打发了人回去打听才是。她倒好,脑子愣是转不过这个弯来,还说什么‘船已经开出去了,实在没法儿再打发人折回去了’,船难道一直都在开着,不靠岸的?分明就是借口,弄得咱们如今这般的被动与膈应,太太不罚她已是开恩了,还赏她呢!”
张氏揉了揉眉心,道:“他们两口子此番奉命去接人是阖府都知道的,这来回将近一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治家向来赏罚分明,明面上不赏怎么说得过去?趁此机会让她闲几个月,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林妈妈想到李妈妈因张氏看重,向来在府里很有体面,日子自然也很是过得,可奴才的体面从来都是主子给的,一旦太太不看重她了,其他下人又怎么会不落井下石,趁机踩她?
关键她还不知道,那样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日子,几时才是头……那的确是对李妈妈明赏暗罚了,这才不再说什么。
张氏又道:“明儿记得让人去给那两个小的量一下尺寸,做两身新衣裳,再打两套首饰,过两日我得带了她们先去伯府让大哥瞧瞧,觉得满意了,才好继续往下活动。听说这次想这个巧宗儿的人多得很,还不知道能有几成把握呢。”
林妈妈道:“大的那个长得是真好,我活了几十年,单论长相,还真没见过比她更好的女子,瞧着气度也还行,再好生打扮一下调教一下,把握还是很大的,太太只管安心吧。韩公公再权势滔天,到底是身体缺了一块儿的,回头谁家送了女孩儿去待选,谁家的女孩儿又被选中了,肯定也是稍一打听便知道,那官位高些,家里显赫些的,便轻易不会因此毁了自家的羽毛。要是送去选中了,讨了韩公公的欢心还罢了,若是送了去,又没选中,不是面子里子都丢了?所以我觉着,咱们家这个希望是真挺大的,尤其亲自看了人之后。”
“嗯,这话很是。”张氏点点头,“就是长相是天生的便罢了,气度却是后天的,我那个老不修婆婆哪里教得出来?这当中肯定也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只盼这次大哥能得偿所愿吧。”
丈夫明显是个靠不住的,过去他能为了自己伯府千金的名头,便对发妻那样的无情无义,将来自然也有可能为了更大的权势,让她步祝氏的后尘,还得娘家一直足够强大,才是她最好的后盾。
林妈妈忙笑道:“伯爷运筹帷幄,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张氏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且光大哥得偿所愿了还不够,还得老爷也往上升一升,大嫂才有可能同意嬿儿与慕白的婚事……嬿儿这还有三个多月就及笄了,实在再耽误不起了啊……”
张氏的大嫂、现任常宁伯夫人虞氏是个古板严厉之人,若不是陈嬿生父早亡,身份尴尬,张氏才舍不得让女儿给她做儿媳。
可一来沈延昌官位本来就不高了,还不是陈嬿的亲生父亲,她想说一门更好的亲事实在不容易;
二来张氏看中的女婿人选、她的次侄张慕白与京城的勋贵子弟都不同,打小儿便酷爱读书,天赋也高,已于去年中了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