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向着谢躬深深施礼。“孙登既灭,尤来军孤掌难鸣。河北恢复太平,指日可待”
“嗯子颜所言甚是”嗓子眼里仿佛吃了苍蝇般难受,谢躬却只能强笑着点头。
“隆虑易守难攻,马将军却可轻松破之,此战,足以与昆阳大捷相提并论。若稍加利用,便可以威慑尤来,令其主动归降,兵不血刃。”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准备用毒计对付马武,吴汉直起腰,继续侃侃而谈,从头到脚,都看不到半分尴尬,“然后,大帅带着马武与刚刚归顺的尤来军,全力向北,看冀州那边,谁人能够抵挡大帅兵锋”
“嗯子颜此语,甚合老夫之心”谢躬如同醍醐灌顶,兴奋的满脸通红,抬手一指许猛,大声吩咐,“你马上去找子张,传我命令,让他立刻率兵前来淇阴与老夫汇合,不得有误。”
“是,大人。”许猛一躬身,刚要转身离去,却听谢躬又高声补充道,“慢着。孙登以隆虑县为老巢,想必囤积了大量粮草辎重,你务必要叮嘱子张,让他把粮草辎重全都押送过来。然后将隆虑县,付之一炬”
“是,大人。”许猛弄不懂谢躬为何要烧毁弟兄们拼死血战才拿下来的隆虑县,黑着脸躬身领命。谢躬却懒得管他理解不理解,将头又迅速转向吴汉,快速安排,“子颜,主意是你出的,接下来,就靠你了。你替老夫写一封信,带着去宣召尤来群雄。告诉他们,孙登乃是前车之鉴,若是还想保全性命,或者想要获取荣华富贵,就该早做定夺,切莫继续自误下去,以免将来追悔莫及”
“请大帅静候末将的佳音”吴汉终于找到了施展才华的机会,回应声里头充满了感激。
谢躬笑了笑,示意他自行离去。然后提起笔,字斟句酌地开始给刘玄写奏折。唯恐哪一句话解释不到位,让君臣之间生了嫌隙,耽误了自家日后加官进爵。
信送出之后,他就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洛阳那边,给自己一个回应。同时,不停地派人去催促马武,尽快押送着缴获物资,前来跟自己会师。结果,整整盼了四天四夜,他却既没盼到朝廷的最新指示,也没盼到马武的身影,只有吴汉耷拉着脑袋从尤来军那边悻然而回,告诉他,尤来军已经倾巢出动,正浩浩荡荡朝着淇阴这边杀来,要跟他拼个玉石俱焚
“大胆”谢躬勃然大怒,手将帅案拍得啪啪作响,“来人”
“报,大帅,紧急军情”话音未落,镇远将军蒲布已经快步闯入,气急败坏地禀告,“大帅,孙登,斥候发现孙登,已经杀到了距离淇阴不足三十里处,规模超过两万”
“啊马武呢,马子张在哪他为何不尾随追杀孙登”谢躬被吓得寒毛倒竖,瞪圆了眼睛大声追问。
“大帅,大事不好。马子张,马子张不肯放火烧毁隆虑县,给大帅您写了一封信,然后,然后带着麾下弟兄们走了”骠骑将军许猛,带着三名有家眷在洛阳的将领,踩着话音冲了进来,一张张憔悴的面孔上,写满了屈辱与无奈。
“啊”谢躬眼前一黑,刹那间,天旋地转
第五十二章半为江山半为卿七
“主公,主公吴汉态度傲慢,激起了尤来群雄的众怒。尤来军先将他乱棍打出了门外,然后直接杀向了淇阴孙登得知消息,也从藏身处杀出,准备与尤来军一道,向谢躬讨还杀子之仇”朱佑策马冲到刘秀身边,胖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仲先,多亏了你”刘秀听得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向朱佑拱手。
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拿下大半个河北,还一步步将谢躬送入了绝境。固然离不开严光、邓禹等人的运筹帷幄,也离不开贾复、铫期等人的奋力厮杀,同样,更离不开朱佑长期以来,冒死四处奔波,在群雄之间穿针引线。
可以说,河北很多州县能够兵不血刃就被幽州军拿下,朱佑在背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各地江湖豪杰纷纷领着人马前来投奔,也跟朱佑的纵横捭阖息息相关。至于尤来军忽然向谢躬发难,表面上是被吴汉的傲慢态度所激怒,事实上,却是朱佑带人偷偷在暗中推动。若现在领军驻扎在淇阴的人,换成了刘秀,大部分尤来军头领,才不会在乎吴汉态度如何,不管此人说什么,都会带着嫡系部曲,直接前来投奔
“当初在太学时,我总觉得纵横之术听起来神乎其神,却未必管用。现在才知道,不是纵横之术没用,而是看要由谁来施展仲先师兄,小弟佩服,佩服”作为幽州军中能够接触的最核心机密的重要人物之一,邓禹也对朱佑佩服有加。笑着策马上前,跟在刘秀身后向朱佑拱手。
“嗯,仲先一张嘴,能敌十万兵此言着实不虚”同样是夸赞,严光的话,却听起来更像调侃。带着笑声从侧面传过来,迅速传遍周围众将的耳朵。
“仲先高明”
“仲先,厉害”
“仲先,等将来我有了儿子,一定让他拜你为师”“佩服,佩服”
万脩、王霸、盖延、刘隆等人,也纷纷侧转身,朝着朱佑笑着拱手。
平素看起来没皮没脸的朱佑,却被大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拱起手,大声强调,“各位兄弟过奖了了,真的过奖了。若不是你们跟着主公所向披靡,我这张嘴巴在能说,有谁会肯听弄不好就会被人乱棍打出去,像吴汉那样成为笑柄”
“吴汉,他活该挨揍居然去替谢躬去做说客,没被当场宰掉,算捡了大便宜““他又挨揍了,有趣,有趣。想当年,他可是王莽的女婿,青云榜首”
“呵呵,他也有今天”
“当初他带着骁骑营追着我们打的时候,可真叫一个威风”
“这就叫恶有恶报,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多数将领都出身寒微,对皇帝的女婿被尤来军用乱棍打得抱头鼠窜之事,甚感兴趣。立刻被朱佑带着,转换了话头。
“仲先这纵横术用得,真的是出神入化了”向来不爱说话的冯异在旁边看得有趣,忍不住笑着低语。
“公孙兄,看破不要说破。仲先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严光耳朵敏锐,赶紧小声叮嘱。
“嗯”冯异楞了楞,将目光开始转向朱佑。果然,在后者的笑容里,看到了几分落寞。年龄足以做后者父亲的他,岂能猜不到朱佑依旧为谁而伤心,轻轻叹了口气,讪讪地向严光拱手,“子陵,冯某并非有意”
“没事儿,仲先没听见”严光笑着摇头,然后拱手相还,“难得他开心,就让他多开心一会儿。”
“嗯”冯异郑重点头,看向朱佑的目光里,愈发充满了同情。
马三娘的亡故,影响且改变了许多人。其中受影响最大,改变最多的,恐怕就是朱佑。
在那之前,朱佑哪怕遇到天大的麻烦,脸上也很少失去笑容。像堆火焰般,温暖着自己,也温暖这同伴。而在那之后,却很少有人,再能听见朱佑发自内心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