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瞬间震耳欲聋。
半空中的落英,迅速化作红色的烟雾,在搅做一团的两支队伍头顶,翻滚跳动,盘旋不散。烟雾下,无数具尸体倒地不起,无数双眼睛,遥遥凝望着铅灰色的彤云,一点点失去生命的光泽。
只是一次对撞,刘縯身边的弟兄就损失了近半儿,他本人肩膀上也吃了岑鹏一击,完全靠躲得快,才只留下了一道轻伤。而岑鹏麾下的莽军骑兵,同样死伤惨重。岑鹏本人的左肩上,一样是鲜血淋漓。
“弟兄们,不要恋战,跟我来”根本不给岑鹏第二次出手机会,刘縯大喝一声,带领着麾下弟兄加速向前猛冲。
必须尽快打乱莽军的部署,否则战局拖延越久,对义军越是不利。习惯了流动作战的绿林好汉们,缺乏打硬仗的韧性,重压之下,崩溃早晚的事情。
“别恋战,跟着我”岑鹏扯开嗓子大声断喝,染血的刀尖径直指向义军的帅旗。无论那面旗帜下站的是谁,只要将旗帜砍倒,“反贼”的军心必然会大乱。而官军则会士气暴增,忘掉没有下一顿饭吃的事实。
他的武艺高强,麾下的弟兄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虽然是临时改变了进攻目标,却依旧很快就再度聚集成阵。六百余名骑兵像一把巨大的铁槊,逆着刘縯前来的方向,朝义军阵地的核心处猛刺。所过之处,十多面认旗交替被撞倒,旗面附近,尸骸枕迹。
“拦住他,元伯,拦住他”接替了刘縯指挥全军的傅俊见状,连忙调兵遣将。他的好朋友王霸王元伯接到命令,大喝一声,立即带着七百名嫡系兄弟冲向了岑鹏的马头。转眼间,双方的队伍就又来了一次迎面相撞,“轰”,血光飞溅,上百人惨叫着从马背上快速坠落。
“岑贼去死”王霸怒吼冲向岑鹏,手中铁矛端得笔直。岑鹏举钩镶格挡,镶面与矛身相撞,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二人在马背上都晃了两晃,各自的兵器都被弹开。刹那间,两匹战马错镫而过。王霸以矛为棍,横扫千军。岑鹏左手钩镶再度护住要害,右手中的钢刀直奔王霸肋下。
两把兵器的好处,立刻体现。钩镶挡住了矛尖,钢刀趁机继续进攻。王霸见势不妙,只能大吼一声,将身体迅速斜坠。岑鹏的钢刀贴着他的小腹横扫而过,像割草一样割破铠甲,在其腰间留下了条半尺长的血口子。
“啊―――”王霸厉声惨号,不敢回头,任战马驮着自己前冲。一名莽军小校挥刀来占便宜,被他单手持矛,一矛将脑袋砸了个稀烂。另外一名莽军队长躲闪不及,被他连人带兵器一道砸下了马鞍。
其余莽军兵卒纷纷闪避,王霸又接连刺伤两人,策马夺路而走。沿途所过,鲜血淅淅沥沥淌了满地。
“甄阜老贼,速速出来受死”刘縯无暇去看身后的动静,策动坐骑继续呼喝而前,遇兵杀兵,遇将斩将。甄阜麾下将军卫道大怒,不待主帅下令,就带着数百心腹迎面冲上。
他的身材有刘縯两个宽,胯下坐骑也比刘縯的战马高处了大半头。本以为凭着过人的膂力和战马的神俊,即便不能将刘縯阵斩,至少也能像岑鹏先前那样,严重削弱刘縯及其麾下骑兵的实力。谁料双方才一交上手,就发现形势与想象大相径庭。
“死”刘縯看都不看,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槊直奔卫道的梗嗓。而卫道手中的长斧,却才刚刚举过头顶。不愿意跟一个村夫以命换命,卫道只好先放弃攻击,调转斧杆格挡。而刘縯手中的长槊,却仿佛活了一般,半途中忽然下沉,猛地啄向了他的小腹。
“呀”千钧一发之际,卫道丢下长斧,果断来了一个镫里藏身。雪亮的槊锋贴着他的肚皮左侧急穿而过,带起一大块白花花的肥肉。侧挂在战马左侧的卫道厉声惨叫,再也不敢起身,任有坐骑带着远离刘縯。
跟在刘縯身侧的张峻看到机会,挥刀下劈,试图将卫道一刀两段。七名亲兵打扮的莽军一拥而上,其中两个人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张峻的刀锋,另外五人用战马夹住卫道,落荒而逃“秀峰,别恋战,跟着我”刘縯才没心思去追杀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回头招呼一声,继续向前冲刺。几名莽军骑兵舍命拦路,被他一槊一个,相继刺落于马下。一名队正试图为同伴报仇,主动跳下坐骑,徒步刺向他的战马。刘縯大喝一声,夹着战马向前高高跳起,随即转头回刺,将勇敢的莽军队正捅翻在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阵转阴阳困猛虎
第一百二十一章阵转阴阳困猛虎
呼啦啦,挡在刘縯战马前的莽军兵卒,再一次像退潮般溃散。
对方有西楚霸王之勇,而他们今天早晨却只吃了个半饱,下顿饭还没有着落。没能力,也没理由,明知道冲上去必死,还前仆后继,誓不旋踵。
“跟上我”又一次将拦路敌军冲垮后的刘縯,举起染满了鲜血的长槊大声高呼。紧跟着,槊锋前指,再度加速扑向飘着莽军帅旗的革车。已经没多远了,甄阜老贼就在上面,只要冲过去砍断旗杆,然后再将此人斩于马下,就可彻底倒转乾坤。
“别恋战,跟着我”与刘縯的位置遥遥相对,大新朝偏将军岑鹏挥刀斩一名义军将领于马下,咆哮着举起了血淋淋的刀身,“拔了反贼的旗子,摆酒庆功”
“杀贼”“杀贼”“杀贼”跟在他身后的莽军骑兵只剩下了两百出头,发出来的呐喊声却宛若惊雷滚滚。正冲上来准备阻挡岑鹏去路的李秩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用手拉紧了战马的缰绳。而岑鹏却连拿正眼看他的兴趣都没有,策马从距离他马头三丈远的位置急冲而过,手中钩镶和钢刀交替挥舞,将躲避不及的义军将士接连砍翻在地。
“岑彭小儿,休得张狂,马子张在此”眼看着岑鹏就要扑倒傅俊的旗下,斜刺里,猛然杀出一员古铜脸大汉。锯齿飞镰三星刀就像一面巨大的门板般,横着朝岑鹏的胸口猛拍。
这一下如果拍重,岑鹏身上的盔甲即便再结实,整个人也得变成肉饼。不敢对威胁掉以轻心,他果断示意坐骑放慢速度,用右手刀尖儿顶住左手的钩镶内侧,奋力外推。耳畔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星飞溅,锯齿飞镰三星刀被弹开,岑鹏左手中的钩镶,也瞬间碎成了四瓣。
“去死”完全凭着多年征战养成的本能,岑鹏强忍酸麻,将握在左手中的钩镶柄朝马武面门砸了过去。后者立刻回刀格挡,“砀”的一声,将钩镶柄击落于地。旋即,右手横推,左手发力,门板大的刀头,又朝着岑鹏的腰杆砍了过来。
“嘿”岑鹏果断将身体向后仰去,躲开马武的致命一击。紧跟着反手一刀,劈向马武的脊梁骨。“当啷”清脆的金铁交鸣声迅速响起,火星再度飞溅。二人全都没伤到对方分毫,被各自胯下的坐骑带着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二人麾下的弟兄,也纷纷策马对冲,以命换命。转眼间,就杀得难解难分。摆脱了马武纠缠的岑鹏没时间再管麾下弟兄的死活,继续单手挥刀,向前硬闯。本以为这次,无论如何也能杀到义军帅旗三尺之内,却不料,许渝、屈杨、刘伯姬等人,竟不要命般扑上来,硬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找死”岑鹏冷笑着挥刀,将三人杀得汗流浃背。正打算继续策马前冲,身后却又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断喝,“狗贼岑鹏,马子张在此,你休得张狂”却是马武及时拨转的坐骑,冲破了岑鹏麾下弟兄的阻拦,又杀到了他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