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位长辈,还有各位族人”
终于掌握住了场面的主动,刘秀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果断接过刘縯和刘良递过来的话头,“以我之见,眼下趁着官府还没怀疑到我刘家,绿林军也没打到我刘氏门口,咱们必须提前做好以下几件事:募兵、制械、整军、屯粮,若能借助官府的联庄自保令,谋取对附近各家庄丁的统一指挥权,则如虎添翼。如果不能,也至少要保证舂陵刘家的兵马,不被外人所掌控。”
迅速看了一眼大哥刘縯,他又将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继续补充,“此外,从今天起,所有人不经庄主或族老的准许,都不得擅自外出。否则,一旦消息泄露,官府必然会拿我刘家杀一儆百。届时,我等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啊嘶”话音落下,大部分族人,都再度倒吸冷气。
先前甭看内部争执的激烈,大伙却从没考虑过,一旦刘家准备起兵的消息被泄漏出去,会出现什么后果。而此时此刻,经过刘秀的提醒,众人才终于意识到,原来最近数月,整个刘家都行走在悬崖的边缘,稍有风来,就会被吹落到崖下摔得粉身碎骨。
“不,不会吧舂陵距离新野那么老远,咱们刘家又向来上下心齐”族老当中,七叔刘歙胆子最小,反驳得却最为积极。
“咱们刘家,上下有多少口是否每户日子都过得一样殷实兄弟之间,是否从未有过争执发生争执之后,各位长辈的仲裁,是否每一次都让当事双方心服口服”
刘秀迅速将目光转向他,拱手询问。
“这,这”刘歙立刻说不出完整话了,将头侧转到一旁,坚决都不再跟刘秀的目光相接。
族老当中,刘良要脸,刘匡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而他,却既不在乎脸皮,也没读过什么书。所以出任族老这些年来,他没少仗着权力多吃多占。如果被欺负的族人真的怀恨在心,决定来一个玉石俱焚。此刻到官府去揭发舂陵刘氏谋反,无疑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报仇选择
“老三,你七叔只是问问,问问而已,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四叔刘匡素与刘歙交好,不忍心看到其在晚辈面前尴尬,笑着岔开话题,“你刚才说要募兵、制械、整军、屯粮,四叔我虽然都听得懂,但具体如何做,心中却半点章程都没有。趁着今天几个族老和族长都在,你不妨详细说给大伙分说一二”
“是啊,三哥,你说仔细些”刘稷也快速走上前,大声催促。
虽然没有达成立刻起兵的目的,但族中老少,至少没人再反对起兵了,这个结局,已经比继续争执不休好出甚多。至于日期向后推迟三两个月,听上去固然让人很失望,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反正马上就要进入冬了,而冬天原本就不是野外作战的好时候。趁着不需要种田的季节将庄丁好好整训一番,磨刀不费劈柴工
“三哥,你仔细说说”
“三哥,你尽管说,我们都听着呢”
“老三,说吧”
聪明人不止刘稷,其他许多先前力主造反者,也陆续意识到刘秀的目标,其实跟大伙一致,纷纷笑着低声帮腔。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事关生死的事情,刘秀岂肯谦让笑着向四下拱了拱手,大声回应,“募兵、制械、整军、屯粮,这四项,其实以募兵最为简单。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附近漫山遍野都是流民,只要咱们拿出一些粮食来,就能招募到足够的人手。然后挑选其中身体底子好的,作为庄丁。稍稍调养一两个月,他们就能个个生龙活虎”
“你说得倒是简单,粮食从哪里来”
七叔刘歙先前丢了颜面,心里头正不高兴。听刘秀居然提议用族中的存粮去招募流民,立刻瞪起了眼睛。
“七叔,世间除了抢劫之外,可有生意不要本钱”刘秀毫不畏惧的转过头,毕恭毕敬地向他请教。
“你”刘歙被问得眼前发黑,差点没当场栽倒。
做生意当然需要本钱,而起兵争夺江山,则是天底下最大的生意,当然更不可能一毛不拔只是,这根毛如果拔在别人身上,他刘歙会高举双手双脚赞成。拔在自己身上,就无法不痛彻心扉
“族中还有五仓存粮,我手里还有一些闲钱,可以派人到宛城找李家买些米回来。此外,傅道长听闻我准备举事,近日也会带领朋友押送一批钱财到咱家。如果运作得当,再购买五仓陈米问题也不大”
唯恐刘秀一不小心将吝啬鬼七叔给气死,大哥刘縯主动亮出自己隐藏的资本。
话音落下,屋子里很多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虽然他们没有像刘歙那样,直接将质问的话说出口。但内心深处,却谁也不愿意将辛苦积攒起来的粮食,给庄子外的“饿殍”们分享。
“各位长辈,各位族人,有一句话,我觉得必须现在就说个明白”
敏锐地听到了周围的吐气声,刘秀笑了笑,再度四下拱手,“钱财粮食这东西,存起来本身不会自己繁衍。而一旦我舂陵刘家被官兵或者义军打破,所有钱粮,都会瞬间变成别人的,咱们保证任何东西都剩不下”
“啊”先前偷偷吐气的族人们楞了楞,个个面红耳赤。
“老三,这话在理,你继续说吧,别理那些目光短浅的废物无论你说什么,三叔都支持你”
三叔刘良虽然不是偷偷松气者之一,却也为族人的目光短浅而惭愧。干脆仗着族老的身份,直接表态站队。
“多谢三叔”
刘秀转过身,礼貌地向刘良拱手。然后又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补充,“制械,就是打造兵器。我先前见庄丁们手里的家伙,长短不一,这种情况与敌军对阵,彼此之间很难相互配合。所以,在正式起兵之前,我刘家的庄丁,必须将兵器统一打造。不需要那么多花样,除了队长以下,要么选择长矛,要么选择刀盾,弓箭兵则另组队伍,不与长矛、刀盾混在一处”
“至于整军,则是将庄丁统一训练。让他们熟悉旗鼓,明白号令。闻鼓则进,鸣金则退”
深深换了一口气,刘秀看着众人,继续侃侃而谈。
他在太学时就熟读兵书战策,这些年来,又曾经多次近距离目睹过流寇和官军之间的交锋,因此理论和实际相互融合,说起来头头是道。
而舂陵刘家的族人们,除了大哥刘縯、四弟刘稷粗通兵略之外,其他人对练兵打仗的事情,几乎是一窍不通。因此,很快就听得两眼发直,头皮发木,愣愣不敢言声。
“最后,则是谋取对周围庄丁的掌控权了”
滔滔不绝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刘秀终于结束了对族人的“授业”,将目光转向刘良,郑重提醒,“我听说,官府给各县设了一个御寇都尉的临时职位,专门用来奖励那些带领乡邻与流寇作战有功者。而这个职位,名义上受县宰管辖,事实上,却有极大的自主权。如果三叔能替大哥谋取到这个位置,我刘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兵买粮,做起事情来不受任何擎肘”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