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狗头好在嘉新公刘歆秀虽然官大,却没有丢了良心。否则,今天在场所有人的的结局,恐怕都很难预料
许子威在最近两个月来,已经委托扬雄偷偷派人打探过马三娘的情况。知道她曾经被江洋大盗马武带入过“歧途”,身上杀气极重。所以也不敢指望,短短几个月之内,就能将她重新变成大家闺秀。笑了笑,带着几分纵容的意味说道“你以为这是在县衙里打官司呢,还会有人问问案情经过,分清主犯从犯就凭他是国师,嘉新公和太学祭酒,就可以一句话决定刘秀的生死。哪个吃饱了撑的,才会为了一个普通学生,去找当朝国师的麻烦”
“扬伯父不也是国师和祭酒么,还是中大夫”马三娘立刻开始心里发虚,嘴巴上却依旧死撑到底。
“我这个国师,可跟嘉新公比不起。他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而我,在皇上眼里,跟街头算命的方士大抵相似”扬雄赶紧起身,笑着摆手。随即,又冲着许子威笑了笑,抱拳告辞而去。
注:航班延误,被困机场,悲催。
第八十一章凛冬将至难行路
第八十一章凛冬将至难行路
对于这位连宅院都随手相赠的至交好友,许子威可不敢像对待嘉新公一样轻慢。赶紧领着着弟子和义女,起身相送。待目送对方的马车渐渐去远,吩咐仆人关好了院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脚步声也变得异常沉重。
刘秀见状,还以为许子威是在生恼恨自己口无遮拦,赶紧从背后追了几步,小心翼翼地赔罪:“师尊,弟子知道今天说话鲁莽了,请夫子切莫生气,弟子愿意领任何责罚”
“不是,不关你的事”许子威的脚步一缓,苦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长叹:“为师是在担忧,从此天下又要多事了这一回,不知道哪些人,又要稀里糊涂地青云直上,哪些人,又稀里糊涂地身死族灭”
“啊”刘秀的视野再宽,也宽不到就凭着三个老头的争论,都推断出天下进入多事之秋的地步,禁不住目瞪口呆。
“你可知刘子俊今天为何而来”见关门弟子一幅懵懵懂懂的模样,许子威又笑了笑,循循善诱。
“不是,不是想请您老出山,跟他一道替皇上继续大力恢复古制而奔走鼓呼么后来见实在说服不了您和扬师伯,就退而求其次,只请您老别带头反对就好”刘秀脑海里,迅速将刚才隔窗听到的话语,和随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过了一遍,沉吟着总结。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许子威朝天吐了口气,眼前瞬间白雾蒸腾,“老夫已经致仕多年,即便跳出来跟他对着干,又能有多大作用顶多是螳臂当车,甚至连螳臂当车都不如你只猜对了一半儿,他最开始想请老夫出山相助是真,而最后那句话,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在警告老夫,切莫要被人当了刀子使,做了那出头的椽子。皇上,皇上恐怕不想再听到任何反对改制的声音了。而消灭反对之声的最简单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啊”刘秀脚下一滑,差点没当场栽倒。无论如何想象不到,先前一幅宽厚长者模样的刘歆,居然在话语之外,藏着一把锋利的钢刀。
“我就知道,那老家伙没安好心嘴上说的是一套,转过身去做的又是另外一套早知道这样,刚才一壶热茶就该浇在他脑袋上”马三娘则立刻又将柳眉倒竖,紧握着拳头大声品评。
“他对我没有恶意这回,三娘你又错了”许子威摇摇头,叹息着补充,“要杀人的更不是他,而是皇上。刘子俊拉我出山不成,顺手就给我提个醒。免得我自己稀里糊涂撞到刀口上,让皇上将来难做。毕竟,皇上没登基之前,跟我也算有过一番交情。如果接下来我非要强出头,不杀我则表现不出皇上要加速复古的决心。而杀了我,皇上难免要背上害友之名,有损千古一帝的形象”
“啊”马三娘的嘴巴,大得简直能塞进一个鹅蛋。与此刻书生意气的刘秀相比,她的头脑更单纯,也更无法理解,大新朝朝堂之上,那些复杂吊诡的弯弯绕。居然因为意见相左就要杀得人头滚滚杀不杀一个人,居然不是因为他是否有罪,而是因为他的死,能否有助于达到某种目的,或者表明某种态度
“所以,你们两个,从今天起,尽量少出门,少惹事,能闭嘴时,就尽量别乱说话”爱怜地看了自家义女和徒弟一眼,许子威很是认真地叮嘱。“否则,老夫难免有时候会相救不及”
“是弟子一定牢记恩师教诲”能体验出老人家话语里的关切之意,刘秀郑重躬身行礼。
马三娘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苦着脸,小声抗议道:“整天憋在家中,那岂不是要活活闷死况且我什么时候主动惹事了,每次都是”
“闭嘴,今天的二十张荷叶写满了么”许子威把眉头一竖,怒目而视。
“我,我刚才不是怕你被气坏,给你解围去了么”马三娘像受惊的鸟雀般瞬间跳出老远,一边跑,一边快速解释,“行了,你别瞪眼睛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写,这就去写不就行了么。多大个事儿啊,用得着吹胡子瞪眼”
话音未落,人意见踪影不见。只留下许子威和刘秀两个,站住呼啸的寒风中,大眼瞪小眼儿。
“老爷,刚才的点心,是三小姐亲自下厨盯着厨娘做的。您老累了一整天了,多少吃一些吧”书童阿福担心许子威下不了台阶儿,赶紧上前笑着恳求。
“吃撑死好过被气死”许子威吹胡子瞪眼睛,做悲愤状。内心深处,却隐隐有几分得意。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幼年时不幸落在山贼窝里,被养出了一身匪性,但自己一瞪眼睛,她还不是乖乖地去练字了更难得的是这份孝心,居然怕饿坏了老父,亲自去下厨房
刘秀在旁边心中偷笑,脸上却摆出一幅小心翼翼模样,上前搀扶着许子威的胳膊,将老夫子送回书房。师徒两个分宾主落座,就着茶水和点心,先吃了个半饱。然后,刘秀又偷偷观察了一下许子威的脸色,起身拱手:“恩师,弟子今天给您添麻烦了。若不是弟子说话鲁莽,那刘祭酒也没机会威胁”
“已经说过了,不关你的事情”许子威想都不想,摇头打断,“况且那刘子俊虽然是个官迷,却不至于出尔反尔。他说过不会拿你的话做把柄,就不会做。这点,的确比朝廷中大多数人的人品都好得多”
“那老师您”刘秀讪讪笑了笑,继续小声探询。从先前嘉新公刘歆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中,他已经推断出,此人不会拿自己的话做文章。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影响了许子威的决定,他依旧会觉得心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