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gu903();对于一般人而言,要选一个和自己最近的人,无外乎父母手足和配偶。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却还有另一个自己。

如果真的存在灵魂这种东西,那他和此刻还在学校上课的祁喧,毫无疑问是共享着同一个灵魂。

还有什么关系,是比这更亲近的。

嘴里香甜的椰汁忽然就失去了滋味,祁默囫囵咽了下去。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还算冷静,低声问:

你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吗?我需要充电,才能,嗯,维持人形?

黎信无措地戳了戳游戏机:我不太了解这方面,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应该很快就回我了。

哦,好的,谢谢。祁默揉揉眉心,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连个人都做不了,他要怎么找工作,怎么挽回上辈子的悲剧?

一只只会吃喝拉撒卖萌卖蠢的豚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黎信理解他这种心情。建国多少年了,动物成精显然和普罗大众接受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相冲突。不想让主人知道,担心,是很正常的。

他笨拙地安慰道:你别急呀。

祁默看了小孩稚嫩的脸一眼,想到这就是以后那个顶着俩熊猫眼窝公司的废宅,莫名有种喜感,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不急。他说。

心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咬了一口面包,慢慢地嚼着,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时间。

那个所谓父亲的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目前他需要盯着的是边绍。边绍对他做过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可现在这个边绍,还没对祁喧做任何过分的事,又是个比他小了十八岁的小男生,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做什么。

不过,也就这几天了。

黎信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声说:要不,你先和我回晏城吧?到了那边,也许就有办法了。

嗯?祁默一愣,不假思索道,不行。

黎信不太明白:为什么呀,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那个先不急。祁默说,你和你哥说一声,我大概一个月后就去那边。

黎信想说,可能不行。他太了解他哥了,那就不是一个会给他面子等人的主。

祁默看出他的顾虑,淡淡笑了一下:他会肯的。

黎信:为什么?

祁默下巴微扬:我厉害嘛。

话是这么说,还是得自己和人家好生解释一下。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没有手机是多么不方便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黎信说:他回我了。

怎么说?

黎信对着屏幕干巴巴地念:他说,这种情况是因为你的灵魂虚弱,嗯要不你自己看吧?

祁默便仔细认真地看了看,那上面密密麻麻大概有几百字,总结一下,也就是他想的那样。

吃过早饭,还有点时间,祁默便又跑到网吧去接了个临时的活儿。

他此刻还不是乾宇的正式员工,自然还要这一个月的生计奔波。

到天黑时,他才结束,把成果发过去。不一会儿,对面的人敲他,问他要银行卡号。

祁默想了一会儿,发过去了一行数字。

这张银行卡现在当然属于那个祁喧,是他高中时为了奖学金,学校组织统一办的。得亏后来他也一直用着,还记得住卡号,不然今天就白忙活了。

昨天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万万不敢在外面久留,估摸着现在老妈也回家了,便一路提心吊胆地,先特意溜达到了县城里唯一的一家兽医院瞅了瞅,确认已经关门了,这才放心地回了家。

这会儿正是晚上□□点的时候,大冬天的大伙儿都不爱出门,小区内一片寂静,他蹑手蹑脚地踱到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摁响了门铃,又等了片刻,听到里面渐近的脚步声,这才往门后边一躲,变成豚鼠。

并趁着赵女士推开门看向旁边的时候,无声且快速地从她视野的死角窜了进去。

赵女士对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扫视了一遍,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疑惑地关上门:

这谁啊。

英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一回头,便见她遍寻不着的宠物姿态优雅地蹲在沙发边,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赵女士:??见鬼了?

等祁喧回来,自然又因为自家宠物不肯乖乖地回笼子发生了一场追逐游戏。祁默仗着自己身材娇小,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啊之类的,净往祁喧够不着的角落里钻,把祁喧气得够呛。

到了最后,老妈都看不过眼了,直说算了吧随他去,这才作罢。

这一通跑,把两个人一人一鼠都折腾得够呛,夜深之时,祁喧很快就睡了过去。祁默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却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想着过几天,边绍就会把他,啊不,把祁喧叫到一边说话,只恨自己没重生回自己的身体里,不方便出面,不然他一定要带一支录音笔,把他说的那些无耻的话录下来。

虽然他明白自己占了先机,便是没有这些证据也不会出什么事,可他对边绍确实有阴影。那短短的半年里,他先失去了保送的机会,而后父母离婚,家不成家,最后被一棍子打进了医院,错过高考。

当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而他却连笔都握不了的时候,他无法自控地消沉了下去。

他那时还太年轻,尽管到了高三,老班和其他老师已经不再催促着他们学习,努力提高成绩,转而反复强调,高考其实就是一次机会,人生还很长,以后还有许多机会,错过这一次并不致命。

可在他的思想里,抓不住这个机会的人里,从来没有他的名字。

他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可笑地直接错过了高考,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让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痛苦里,甚至忽略了老妈的面容一天天的憔悴。等他出了医院,躺进去的就变成了老妈。

这一进去,就再也没能出来。

他后来回想,都觉得这半年像是一场过于漫长的噩梦。

而噩梦的开端,就是边绍。

祁默坐在温暖的,充斥着熟悉气息的屋子里想得出神,忽听有人问:你是谁?

那声音像是隔着什么,有些失真,却又莫名的耳熟。

遭贼了?

祁默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在黑暗里左顾右盼,却只看到了显得无比巨大的家具。

不对啊,他现在是只豚鼠,怎么会有人跟他说话?

祁喧做梦了?

***

祁喧又被蒋鑫趁着晚饭时间拖出校了。

他们到常去的那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老干妈炒面,瞅着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蒋鑫便又拉着他在附近的文具店各种店逛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进学校。

祁喧看着他在一排花花绿绿的笔中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名堂,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啊哥。

蒋鑫理直气壮:你就是把我拖进学校,我也不会进教室啊,我宁可在宣传栏看报纸。

完了又软下态度,说:我这不是就偶尔厌一下学嘛,回头就好好学习。

你这个偶尔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

嘴上这么说,倒也没催他,只是靠在一边的货架上,默默回想刚刚看过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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