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利用皇帝对他的戒心,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好让忠心于他的人秘密行动,一步步将皇帝身边的忠臣都分隔开来,让皇帝到最后,无人可用,成为孤家寡人。
届时,他再一步步地击垮皇帝,将他夺走一切都一点点夺回来。
可是这一切在他遇到秦韶茹后,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似乎有人知道了他的底细,他每走一步,都总有人抢在前头阻止了事情的发展。渐渐地,他发现反而是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慢慢地失去了主控权。
不,反而说是许相如的出现太过于巧合和古怪了。许相如从一开始便没有被他所迷惑,反而还撺唆李家、秦家以及许仁昶,他所想达成的事情都是被这些人逐一击溃的,所以根源还是在许相如。
可许相如是如何知道他的暗线和计划的?
赵惟才并不相信一个长年生活在偏僻又落后的村庄里的女子能够接触到他们这一层面的事情,故而他更相信是许仁昶,甚至是许仁昶背后的种种势力。兴许是太子,也兴许是皇帝。
可是在那之前,他所做的事情极其隐蔽,许仁昶、皇帝和太子都不可能发现,否则早就着手铲除他们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身边有人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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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趁势谋反和抵死不认之间,赵惟才还是谨慎地选择了抵死不认,哪怕汴京如今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想必皇帝那边的人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陷阱和罪名,只要他敢有异动,便是真的落了他们的陷阱了。
赵惟才只身回京,还将秦韶茹送回秦家,并道: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派人回来接你的。
秦韶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愿放开,她也不知道赵惟才此番回京能否活下来,她只知道,若是连赵惟才也没了,她便真的什么依靠都没有了。
赵惟才因她的真情流露,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点,总比燕姝要好。燕姝得知朝廷派兵来抓他,她二话不说便随他们回京了,倒是孩子则交给了灵隐寺的主持养着,据说是因为孩子体弱,只有在寺里抚养才能活下来。
好在来带他们走的人,并没有去寺里抢夺一个婴孩。而且燕家的人也一直还未放弃燕姝,故而皇帝的人只是请燕姝回京,却没想过要将她当成赵惟才的同党论处。
临走前,秦韶茹告诉了赵惟才一个消息:大王,妾,妾有喜了。
赵惟才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沉默了片刻,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对于习惯了看着他总是冷脸的人,可是极为难得的的一幕。
让汲馨好好照顾你,等我接你和孩子回京。
赵惟才嘱咐的事情并不多,但是不知怎的,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离去,秦韶茹也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她回到秦家时,秦韶敏亲自到门口来接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真的有喜了吗?
秦韶茹的身子一僵,还没作答,秦韶敏便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进去了:吩咐吴真,好生照看二娘子。
李艳后来得知秦韶茹回了秦家,还知道了秦韶敏仔大庭广众之下发出这样的质疑,便道:普安郡王都走了,你才说出这么容易离间他们的话来,不觉得迟了些?还是说,你到底还是怜惜她是你的妹妹,故而不想太过诛心?
秦韶敏道:我允许她回来,我也可以护住她的性命,可是我绝对不能再让她有机会染指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其实她的反应便已经说明白了,她早就知道普安郡王所做的一切,她也担心普安郡王会杀了她,所以她说她有喜了。
那藏在她的身边的人都被撤走了吗?像普安郡王那般冷酷无情又狠心的人,会因为她有喜便放过她?
爱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呢!不是还有汲馨留在她身边吗?
李艳想了想:爱情可真是脆弱,一旦产生不信任,便支离破碎了。
秦韶敏瞥了她一眼:李大娘子发出如此深的感慨,我都疑惑你是否亲身遭遇过了。
李艳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秦韶敏,暧昧地抛一个眉眼勾了勾人,旋即脸色一变:我是没遭遇过脆弱的爱情,倒是遇见了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你将我弄来盐行,结果我每回和别的盐商应酬,你总是出来找茬,说好的委以重任,说好的信任呢?
秦韶敏好笑地看着她:在商言商,利益便是最好的信任。让你去应付那些除了钱便什么都没有,又卑贱下流的盐商,对我可是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这样的亏本买卖,我会做吗?
果然,你就是担心我东山再起后会抢走你如今的身份地位。
随你如何说,记得快些整理出今年下半年的科索钱账目给我,否则我让你连接触盐商的机会都没有。
李艳被秦韶敏压了一头,心里十分憋屈,不过就此而言败也不是她的性格,她暗暗咬牙,总有一日,她要骑到秦韶敏身上去,让秦韶敏也只有仰望她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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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姝先于赵惟才回到汴京,旋即便一直住在郡王府里,除了被监视起来,倒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赵惟才回京时,安桐也已经在汴京,并见了太府寺的陈少卿。相较于上次由安二叔负责与陈少卿商谈,这次的安桐已经有插得上话的地方,饶是陈少卿也不会无视她的存在了。
见过了陈少卿,安桐也不急着走,除了约见左婷和廖雪怡之外,便是为了在汴京看好戏。
赵惟才的这一出好戏,可是牵动了朝堂上下的心,毕竟此案牵涉甚广,还有皇帝最宠爱的梅妃,多少言官等着抓住他们的把柄,拼命弹劾以博得一个好名声。
赵惟才跟梅妃有私情的谣言又再度传了出来,眼见皇帝被戴了绿帽子的谣言甚嚣尘上,皇帝恼羞成怒,便寻了一个由头将梅妃贬了一个品级,再搬到了冷清的嬉春宫去住,便是变相的打入了冷宫。
接着便是朝堂上各方势力的互相倾轧,局势变得复杂,根本便不是安桐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插手的。故而安桐在八月初便又回了瞿川。
这一次回去,她顺路到临安探望了李艳,又和许相如偷偷私会了好几日,在安二叔的敦促下才依依不舍的动身回瞿川。
在安桐回去之前,许相如接到了来自许家的好消息,称西门柔似乎有了身孕。时隔十年,许相如的异母弟弟许在渊都十岁了,西门柔才再度传来好消息,也足以证明,西门柔和许仁昶的感情较之从前是有所增进的。
许相如松了一口气,对安桐道:这下,我可以去安家当上门女婿了。
安桐也没问她有何计划和安排,只是道:那你可得早些来!
安桐这一次回去,安里正便拉着她去谈了心:桐儿,我们父女也有许多年没有这样单独地谈过话了吧?
哪有,前天爹才找我谈完桑园那边的事情。
安里正眼睛一瞪:我说的是私事!
哦。
安里正抚平了一下气息:你说你都长大了,也不找爹撒娇了,也不在爹面前示弱,还不肯告诉爹,你有心上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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