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的。我们先等等,看看那边还会作什么诗吧。”林君玄笑道。
“君玄哥哥真好,”罗绮烟抱着林君玄的手臂,一脸高兴。
一个‘不相上下’的评价显然还不能让李海龙满意,片刻的时间,平鼎王世子那边又有了动静。
“夫子,我还有一首诗,”不远处,李海龙又道。
“哦,世子还会什么诗?”夫子问道,目光却看向李海龙身后那少年。王公子弟的背后,总有那么一群人为之出谋划策,这已是人尽皆知的通俗了。李海龙作的诗,其实别人是附耳所为,夫子虽然知道,但也并不说破。
正如行军打仗一样,两军相遇,主帅麾下,各自的幕僚出谋划策,谋略虽然出自幕僚之手,名头却是冠在各自主帅的身上。王公子弟斗诗的背后,向来都是双方幕僚的比拼,这也是各府实力比拼的一种。
夫子并没指望这些半大的稚童能吟得出多好的诗,只是想借这踏春斗诗之机,培养一下这些孩子在诗词上的好胜之心,有了好胜之心,这些稚童自然会在上面用心,长大后成为一代大儒也并非不可能!
“夫子,咏树的诗也做过了,不如换个如何。踏青乃是早春,不妨就以早春为题作诗一首,不知夫子觉得如何?”李海龙一拱手,向夫子道。
“可以,”夫子负手而立,点了点头。以早春为题,又要难上一点。李海龙既然开口了,自然是有准备,夫子侧目以待。
“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临安.”李海龙吟罢,傲然的望着罗昶。
以早春为题,李海龙这诗作得较之夫子所作之诗相差无几,一首吟罢,听得夫子点头不已。
“好,好,好一个‘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临安’。”夫子听得点头不已。
树下一群跟随平鼎王的贵族子弟鼓掌欢呼,比自已受了夫子夸奖还高兴。李海龙听罢夫子的评价,一脸挑衅的看向罗昶。
林君玄微一沉吟,轻步走到罗昶身边附耳低语几句,罗昶听罢,很是敬佩的看了林君玄一眼,随后回头对夫子道:“夫子,我也作好了。”
“哦,吟来听听。”
“胜曰寻芳青山畔,无边光景一时新。”罗昶踏步轻吟,夫子听到这两点,点了点头,这句做得还算中规中矩,也就和李海龙的处在同一水准,但李海龙最后一句很是应景,罗昶若是句尾要是不能出采,但能难胜过李海龙。
一众童子也摒住了呼吸,尽待罗昶下一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罗昶一句吟罢,石破天惊。
“好!好一个‘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夫子击掌惊叹,一脸震惊的看着罗昶。这句一出,整首诗顿时上升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地步。这种诗,别说夫子,就算是鸿冀王朝的文人名士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罗昶这诗不出来还罢,一出来,李海龙的诗便相形见绌了。
“这诗可做千古绝句了,罗昶这诗做得好!回去之后,我将它题字裱匡,送到紫衣侯府,让你娘亲知晓!”夫子一脸喜不自禁。
树荫下,那冷竣少年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君玄,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诗其实是林君玄做的。他自赋有才思,但跟林君玄这首诗一比,顿时有如莹光之与皓月,黯然失色啊!
众童子虽然不太懂诗,但看夫子的表情,也大抵知道这首诗了不得,一个个都敬仰的看着罗昶,目中满是羡慕。要知道,题字裱匡,乃是夫子对学生最大的奖励,以前夫子从没这么做过。
诗斗已经不用再比下去了,只此一诗,罗昶便彻底压下了李海龙,让他彻底没了斗志。树荫下,李海龙恨得牙痒痒,但也没办法,只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林君玄。
夫子本没指望学生们能做出些多么惊人的诗句了,得了这绝句,心中喜不自禁,嘴中喃喃自语,翻来覆去还是那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忽然发现众童子还看着自已,惊醒过来,连忙道:“你们都散了,各自玩去吧,记住别走远了。”
“喔!”众童子跳跃起来,大声欢呼。斗诗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插曲,真正的主角还是踏青游春。
“我们走,”李海龙一挥手,便带着一干仆从离开了。
“嗯,我们也去山脚下的桃林看看吧。”罗绮烟提议道,林君玄和罗昶点了点头。沿着小径返回,经过马车时,罗昶突然停下脚步:“要不,把食盒也带过去吧,我们去桃林游完,肚子饿的时侯,正好吃饭。”
“这样也好。”从马车中取出食盒,三人结伴而行,在茂密的树林中走了一会儿,便见得一条明澈见底的小溪载着些许落叶流花,从西方的树林中穿行而来。
“沿着这小溪走,就能走到那片桃林了。”林君玄指着那小溪道。大约半柱香时间,三人果然走到了先前在山顶眺望到的桃林。桃林株株,桃花朵朵,地上铺了一层粉色的花瓣,如同一层锦色的地毯。
三人把食盒放在溪边,摊开三块布帕,便坐在溪边濯足谈笑,自得其乐。
“肚子好饿啊,我们吃饭吧。”玩了一会儿,罗绮烟抚着肚子道。
“呵呵,肚子饿了就吃呗。”罗昶笑道。
“啊!——”
三人正准备上岸,突然之间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三人霍然回头,正好看到一名孩童从山崖上坠落下来。与此同时,山巅传来阵阵小孩尖叫、哭喊之声。
三人心中一片惊竦,根本不知道山巅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惊恐,绝望的哭叫声袅袅不绝,就在这时,三人突然听到了夫子的怒斥声:“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那怒斥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戛然而止。
“哥哥,我怕!”罗绮烟紧紧的搂住了罗昶的胳膊。
“别怕,有哥哥在呢?”罗昶摸了摸罗绮烟的头,安慰道。但他的脸色也是煞白,罗昶毕竟也是个小孩,这种情况他从未经历过,心中也会恐慌。
“哥哥,哥哥……”罗绮烟正埋头在罗昶的怀里,突然之间探出头来,一只手指着前方的溪水,惊恐道:“你,你看那边……”
两人顺着罗绮烟的手指看去,只见一片殷红的‘洪流’正从上游滚滚而来,从空气中,林君玄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