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阿姨如释重负,以为林月童是夏汀的监护人,忍不住嗔怪道:带你哥出来买东西就要好好看顾好他嘛,要不然你哥哥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很容易被人骗走的。
林月童连连点头,天知道当他出零食区没看见夏汀时有多恐慌,他知道夏汀有多轴,认定了要体验聋哑人的生活就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他也是心有余悸。
两人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处结账,一路上林月童忍不住唠叨,他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自己和夏汀捆绑起来,夏汀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没怎么说话。
结账的时候夏汀的异样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带着异样的眼神看他,不管这眼神是善意还是恶意,对于夏汀而言都是如芒在背。
付完帐要出超市的时候,夏汀提着塑料袋,林月童抱着面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闯进超市,撞了夏汀一下,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
夏汀没太在意,林月童却紧紧盯着这个黑衣男子,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等两人走出超市一段距离,夏汀准备开车回家才发现钱包被偷了。
刚才那个黑衣男人是小偷!林月童终于明白自己隐约觉得不对劲源自哪儿了,超市大门那么宽阔,那个黑衣男子进来时为什么偏偏要撞在夏汀身上?
与人沟通困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钱包被偷,这些事情同时发生,对于陆丰的打击会比普通人更大,他宁愿破财消灾也不愿意看见身旁人窃窃私语的模样。
不行。林月童义愤填膺,这事儿是他工作上的失职,他越想越生气,那个黑衣男人明明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去偷呢?
YU与。XI夕。
他记得男人是进了超市,林月童想回超市把这个人抓住,却被夏汀阻止了。
只是出门购物一次,他就已经疲惫不堪,钱包丢了就丢了,左右里面没什么证件,只是一些现金,为了这点钱回去找不值当,夏汀只想赶紧回家。
林月童被夏汀拉着坐到副驾驶,还没系上安全带呢,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衣男人手里拿着夏汀的钱包,得意洋洋的往前走着。林月童拉了拉夏汀的手示意他看。
路虎还没点火,车里昏暗一片,林月童小声说着什么,夏汀一句也没听清,只能透过黄色路灯打下来的光亮看见他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夏汀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黑衣小偷哼着小曲儿路过他们这台车时,林月童突然打开车门将人拽到在地,小偷一瞬间懵了,看清林月童的脸慌乱不堪,手忙脚乱的才刚爬起来就被他一脚踹中后背心,再一次摔倒在地。
小偷低三下四的求饶,林月童直接将钱包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了。
但是小偷两手空荡荡,钱去哪儿了?他不肯说,林月童气不过要将他扭送派出所,小偷剧烈挣扎起来,林月童一个不备就被他翻身逃了出去,小偷见着林月童还不打算放过他,停下脚步猛的往林月童身上一撞。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鲜红的血滴落在白色雪地里,夏汀猛然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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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血迹的水果刀掉在雪地里,声音沉闷。
夏汀一把推开了黑衣小偷,双手扶住林月童的肩膀,又惊又怕道:伤在哪儿?给我看看。
林月童一脸懵懂的看着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夏汀以为他被吓傻了再加上失血过多无法说话,急的整个人都在抖,连给手机屏幕解锁时都险些拿不稳手机。
汀哥,等一等,不是我。林月童这才缓过神来,按住来夏汀想要叫救护车的手,指着倒在雪地里半天没动静的黑衣小偷道:好像是他有事。
夏汀立刻检查了一遍林月童全身上下,发现只有衣袖处被水果刀刺坏了之外确实没受伤,知道不是自己孩子的血,夏汀立刻松了一口气,人也冷静来下来。
水果刀孤零零的躺在雪地里,身旁是它的主人在装死。
夏汀看了一眼,血滴落在雪地里看上去确实吓人,但是实际上也就几滴血罢了,根本到不了要叫救护车的程度,但是黑衣男人却依旧躺着,眼睛一闭乍一看像是伤得很重。
刀是他带来的,钱包是他偷的,最后也是他主动掏刀伤的人,现在居然敢装死?
夏汀笑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他半蹲在黑衣小偷的身边,捡起那把带着的水果刀放在他脸的一侧,道:你呢是想自己起来还是让警察叫你起来?
黑衣小偷的睫毛抖了抖,猛然睁开眼睛和戴着口罩的夏汀对视个正着,他惊讶道:你不是聋哑人吗?
夏汀险些被他气笑,他一把抓住黑衣小偷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抬起来,黑衣小偷缩着脖子不敢看他。
怎么?怂了?刚才偷钱包拿刀刺人的气势呢?夏汀的怒火压抑在脸上,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黑衣小偷也慌了神,夏汀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他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即将被凌迟处死。
钱还给你。黑衣小偷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购物卡,摔在夏汀面前,猛的一推他,拔腿就跑,他就手上割破点皮,流了点血,再跟夏汀耗下去指不定就要大过年进局子,不划算。
林月童没有去追,左右钱都还回来了,那黑衣小偷又受了伤,也没必要再追。
夏汀蹲在地上,捡起那几张金灿灿的购物卡,黑衣小偷没撒谎,钱包里有三千现金,全都兑成了购物卡,他脑海里一直回想起雪地里黑衣小偷见他说话时的讶异模样。
汀哥,怎么了?林月童担忧的陪着他蹲下,点点雪花从两人头顶上飘落,没过一会儿两人就风雪落满身。
夏汀站起身帮着林月童拍了拍身上的雪,两人回到了车上,空调打开,温暖的热风一下吹散了车内的寒冷,林月童侧着头一直看着夏汀,夏汀动了动手指,面色苍白,看上去很疲惫。
夏汀双手握住方向盘却没急着开走,而是俯身低头靠在了方向盘上,黑衣小偷那双惊诧的眼睛让他久久无法忘怀,那一刻他觉得他就是陆丰。
他能体会到陆丰的痛苦,他活在小镇居民的阴影下,因为他身体的残缺所以他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他不怕被误会,只怕人们眼里射向他的那把名为偏见的尖刀。
超市的事情过去后夏汀越发的沉默,不说话不搭理人,整日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行走的没有生命的娃娃,林月童有些担心,唤了赵和来看过一次,赵和知道,他这是入戏了。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试镜的那天,赵和和林月童带着夏汀到了剧组筹备所住的宾馆,夏汀带着口罩神色恹恹没什么精神。
林和瑞跟制片人在房间里等候,赵和之前与制片人吃过饭彼此还算是熟悉,夏汀和他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太过热络,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便坐下了。
林月童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乖乖当一个壁画,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夏汀,这些天他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就是在放任自己沉沦。
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试戏。林和瑞头发花白,脸上皱褶横生,但是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像六十多的老人,精气神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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