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从九层灵塔的一盏琉璃灯的传了出来,正打着瞌睡的值守魔兽猛得惊醒,接着一场惶恐的骚动传遍了整个神兽殿内。
殉殉、殉了?血狼护法血狼蛛护法殉了!
血狼蛛护法殉了!
那值守的魔兽捧着那盏琉璃灯的残渣一边惊恐的大喊着,一边向那座富丽堂皇太阳殿奔去。
你说,血狼蛛死了?坐在灿烂辉煌的华丽宝座上,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金发男人不由蹙起了眉毛了。
烛照帝君,这、这是血狼蛛护法的魂灯,就在刚刚,小的值守的时候,它忽然就碎了一地。那值守的魔兽跪在地上颤抖说道。
魔兽死,魂灯碎。
九层灵塔内放得都是玄黄级以上高阶魔兽的魂灯,这些魔兽在神兽殿的身份都是大将级别的。它们往往都拥有至少几百年的寿命,而且到了这样的实力巅峰在九天上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所有看到魂灯裂开的时候,那只值守的魔兽才会如此震惊。
百年来,魂灯碎裂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见。
烛照帝君勾了勾手指,只见那魂灯残渣里便浮出了一颗小小的灵球,缓缓飘到男人的手里。
血狼蛛,辛苦了,让本尊瞧瞧是谁夺了你的性命。烛照帝君将那灵球轻轻捏碎,接着一幅有些模糊的光影便显现了出来。
人类世家的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白衣服的年轻男人?烛照帝君正看得是血狼蛛临死前的一段记忆,有些出乎他预料,真正给了血狼蛛致命一击的并不是那个叫梅挽香的女人,而是一张他未曾见过的面孔。
用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就能直接戳破血狼蛛坚不可存的外壳,真是有趣。摸了摸下巴,烛照帝君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点兴趣。
这个人类是谁?
这、这小的不知。
去查。
是。
说到这里烛照帝君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问,对了,血狼蛛他怎么会擅自跑过白仙河以南去的?千目长老。
回帝君,幽荧帝姬娘娘昨天似乎有召见过血狼蛛护法。阴影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幽荧,她是不是又背着本尊做了什么?烛照帝君的语气有些不耐。
在您沉眠的日子里,帝姬娘娘寻了几个人类女人回来。千目琢磨着措辞说道。
她找人类女人做什么?
这属下无能,属下不知。千目躬身说道。
烛照帝君长吁一口气,接着便从高位上站了起来。
帝君,您准备去哪?千目谦卑地询问道。
去太阴殿,本尊去看看幽荧。烛照帝君淡淡说道。
与太阳殿的光彩夺目不同,太阴殿的装饰显得要黯淡不少,虽然看上去也是珠围翠绕,但没有金银之物的点缀,整座大殿就如黑夜下的清幽的月光素雅不少。
帝君大人。方走到太阴殿的前院,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便在一众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进去说,本尊有话问你。烛照的反应有些淡漠,并没有多看一眼身边这犹如扶柳一般的女人,径直走进了殿中。
本尊沉眠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烛照坐了下来,血色的眸子审视着她面前站着的女人。
臣妾一直在太阴宫等候尊驾。幽荧低声说道。
是吗?那你知道血狼蛛死了吗?
臣妾也是刚刚得知此事。幽荧在男人身边悠悠坐下,帝君就是为了这事才来找臣妾的吗?
回答我,你昨天找血狼蛛是为何?烛照帝君开门见山直接质问道。
帝君息怒,臣妾是让血狼蛛去寻人类女子,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因此害了他。
你为何要去寻人类女子回来?
臣妾只是觉得人类女子机灵温顺,留在身边伺候更加顺手一些。幽荧帝姬垂下头来,轻声说道。
任性也当有个限度,你是神兽殿的帝姬。烛照帝君沉声说道,他没有严厉斥责幽荧帝姬的胡闹的行为,那是因为在他心里本也不怎么在乎那些弱者的生死。
但对于幽荧隐瞒他的行为,烛照帝君的心里还是恼怒的。
臣妾知错。幽荧帝姬伏身说道。
男人并没有搭理幽荧帝姬的心思,问了该问的事,他便打算离开了。
帝君大人。见男人要走,幽荧帝姬的面上有些不舍,情不自禁地跟上前搂住男人的腰身。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您提早醒来,可是因为法诀神座的事。幽荧贴在男人的背上柔声说道。
法诀神座即将出世,本尊自有谋划,帝姬就不用费心了。
要是、要是臣妾能为帝君诞下完美的子嗣,帝君就不用法诀神座的事而发愁了。幽荧的语气自责万分,将一切的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烛照帝君有着魔兽里最强大最高贵的血脉。
太古洪荒之世,有圣神名烛照,光遍寰宇。
魔兽的子民是如此称颂它们的这位帝君的。
如果说烛照帝君是光芒万丈的太阳,那幽荧帝姬便是乃顺承天的月亮。
虽然她的血脉在魔兽之中虽不及烛照,但也是高贵无比的存在。
一阴一阳,幽荧一直认为她是站在烛照身边最适合的选择,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没有为烛照繁衍子嗣的能力。
这一直是幽荧心里抹不去的痛处。
就在幽荧愧疚难当的时候,她下巴突然被男人用力的捏紧,强烈的痛处让幽荧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男人捏碎了。
法诀神座是本尊的所有物。男人血色的眸子狠厉残忍,却让幽荧无比沉醉,幽荧你当记得,本尊的东西无人能染指,没有人能替本尊坐在那个位置上。
是,帝君大人。下巴被烛照掐住血来,然而女人面上依旧满是温柔顺从。
在九天上界的另一处地方,两道白色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往山海阙驻扎的地方靠近。
梅挽香披着月白色的长衣,离了几步跟在男人的身后。
大概是看她不大方便独自回去的样子,男人便邀请她先去他那里换身整洁的衣服再走。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如此冒然邀请,梅挽香大概会觉得对方是图谋不轨、不怀好意。
但是换作面前这个男人开口说出,梅挽香倒是相信对方是一片真心的。
待在声色场这个大染缸里,梅挽香对于男人那点心思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对方的一个举动,一个神情,她都能看透对方的企图。
然而这个路过的男人可是说是相当的奇怪。
不是梅挽香自作多情,能够面对她这样的女人还能像这个男人一样眼神如此清明的人实在是不多。
享受惯了男人们的追捧,突然见到一个对她完全没有意思的人,梅挽香也难得起了一点兴趣。
是已经有了家室?
还是说根本对女人没有兴趣?
或者说,难道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梅挽香望着男人的背影一路在心里琢磨着,不知不觉,他们二人便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形似关隘的庞大建筑。
梅挽香微微昂起头来,美目不由缩了缩。
因为这灰尘扑扑的大门口上挂着匾额上写得正是山海阙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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