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水月跟在大巫的身后,一路上有不少带着狰狞面具,披着黑色兽皮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都是神坛里的巫者,他们行事匆匆,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六神不安的样子。
大巫,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百里水月在后面沉声问道。
我们要提前。大巫哑着声说。
不是说在狼王祭后?百里水月蹙着眉不解道。
就改成狼王祭那天了。大巫的声音十分坚决。
大巫,这是为什么?百里水月问。
两人快步走到神坛的核心,几乎是在石门关上的刹那,这我被整个部落尊为大巫的老者,表情已经接近崩溃了。
为什么?你应该来这里住住,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听见来自冰面下的声音,甚至在深夜里你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冰面的颤抖,我们不能再拖了!绝对不能再拖了!大巫握着手里的骨杖用力敲打着脚下的石阶。
咚咚咚的敲击声在空阔的神坛里回响。
大巫,请您冷静下来。百里水月沉声说,情况没有您想得那么紧急,这只不过是这几天暴风雪刺激了下面的那个东西罢了。
我是大巫,你要违背我的意思?违背狼王的意思吗?见百里水月并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大巫怒声呵斥道。
水月不敢,还请大巫息怒。百里水月跪在了地上,他的脸挡在阴影里,神色不明,水月并非是违背大巫的意思,只是狼王祭还有两日,一是时间实在是太赶,二是怕那两位缥缈天阁的使者还未离开。
不待大巫开口,百丽水月便接着说道:既然大巫一定要提早仪式,那水月便将今年狼王祭牵到凛冬外围,这样仪式时也能稳妥些。
听百里水月这么一说,大巫的脸色变好看了不少,缓声说:行,那就如你所说吧,到时候我会将狼王的意志传达在部落里的。
百里冰封的事
大巫放心,那两位使者并未察觉。百里水月说道,他们还未来得及询问此事。
不可大意。大巫缓缓说道:缥缈天阁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此事水月知道,大巫放心。百里水月顿了顿问道,只是不知仪式在狼王祭前是否能准备妥当。
我这要与你说这件事。我想了想仪式之事还是不用你来继承了?,大巫说。
为什么?百里水月反应有些激烈,倏地察觉自己失态他又缓声弥补,水月难道不行吗?
你一心为部落,我知道。大巫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但是冰晶的数量实在太少了,我想了想,你能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况且上次仪式,虽然半途被阻断了,但你的寿命还是折了不少了。
三十年寿命还不够吗?
你可还要再承受一次仪式,这样下来你还能够活几年。大巫缓缓说道,就算大费周章成功了,你不过也只能守五年冰而已。
时间太短了。
百里水月的手慢慢攥紧,那大巫的意思是?
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准备让寒来继承。大巫说,残存的冰晶加上你身上残留的那些冰晶之力,十拿九稳。
百里水月怔了怔,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了大巫的意思。
这是准备让他赴哥哥的后尘,让他去死。
寒还没到十六岁。百里水月的声音有些艰难。
正是年纪小才选中了他。大巫浑浊的眼珠子比凛冬的夜晚还要冰冷,他的法纹也是五行水行,而且自幼是被狼群养大。
这显然是狼王的旨意。
百里水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麻木站在那里。
大巫将百里水月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走到男人面前,低声说道:他的命运本就是如此安排的。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你以为当初为什么部落会收留他,我又为什么会让你去教导他?
一阵寒意沿着百里水月脚踝而上,蔓延到他整个后背,最后钻进了他的心里。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他竟然忘了安排寒做他义弟的正是大巫。
原来到头来是这么一会儿事啊!
百里水月的心里有些苦涩,寒那孩子还在为自己将要冠上百里的姓氏而兴高采烈,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陷入了多么恐怖的诅咒里。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该做好自己的事,不然这世间早就乱套了。此时大巫的声音在百里水月听起来和恶鬼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狼王祭那天你将寒带过来吧。
百里水月沉默了良久,大巫并没有着急。
他知道百里水月会做出对部落最好的选择。
他不会成为第二个百里冰封。
我知道了,大巫放心。百里水月说,为了部落,这是寒的荣幸。
当男人走出神坛外的时候,他的四肢已经冻得麻木了,他从怀里掏出酒壶,放在唇边。
直到炙热的酒水下肚,他的神情才自然了一些。
然而那心里的寒意却再也去不掉了。
真是让人作呕啊。男人转过头望着那充满秘密的神坛喃喃说道。
第62章凛冬冰原16
邵白是被重物压醒的,当他睁开眼时,他已经被身边的金发男人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控制在了怀里。
楚师兄。邵白悄悄唤了一声,而他的身体已经先行陷入了僵直的状态。
睡在他身边的男人并没有回应他。
看来是还没有睡醒。
邵白的眼神在四处打转着,最后他的目光还是慢慢落在他头顶上方的那张精致面庞上。
睡着的男人少了平时了戾气,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散乱在脸边的金色发丝,在少年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为什么会去骂这样的一个人是恶鬼吗?
难道恶鬼也都是这样好看的吗?
少年有些不解,大概是想着有些愣神,并没有发现对方微微颤抖睫毛。
回过神来,邵白的目光又不由转移到男人那一头像阳光般璀璨的长发,只是看着邵白的手便忍不住有些痒痒,他想着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没有摸过了楚师兄的头发了。
好想摸。
好想摸一摸楚师兄的头发。
少年望着那金色的发丝入神,喉头下意识滚了滚。
他对楚师兄的头发有种难以言明的执念,就好像是一种怪癖似的,每次看见心里就有些情难自禁,忍不住想摸。
楚师兄现在也没醒,摸一下应是不打紧的。
嗯,就一下。
邵白终是没有抵住诱惑,有些心虚地将一只手从男人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向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伸了过去。
入手的柔软一下子就满足了少年的期许,指尖悄悄地围着那翘起的一撮金发打转,玩的不亦乐乎。
这么喜欢玩我的头发?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邵白一惊。
接着他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楚楚师兄。少年被抓了个现形,说话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刚刚男人睡着的时候还好,现下那淡红色的眸子又注视向了自己,邵白只觉得自己的病又开始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