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少年小心翼翼将腿上的行李箱搬下来,他甚至没有放到地上拖着走,而是直接抱在怀里。
管家和佣人见了满脑子雾水,上前想要帮忙。
少年阴沉沉地说:“滚。”
他们看着小少爷慎重小心地抱着行李箱,上了电梯。
管家找来司机问:“小少爷行李箱装的什么?他不是跟大少参加宴会?”
司机说:“应该是谢老爷子送少爷的礼物,他不是摸准了小少爷的喜好,总喜欢送一些先进的电子产品讨好他?这次也八九不离十。”
少年关上房门后,将房门锁上,然后打开行李箱。
里面什么都没装,活生生奶呼呼的团子睁着双眼好奇地看他。
少年嘴角上翘,露出明显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腮边。
小孩歪头想了想,也伸出一只小短手,高高举着。
少年便低下头,将脸送过去,小孩将手放在他脸颊上,学着他的动作,轻轻摸了摸。
盖在脸颊上的手非常小,带着温热的软软的感觉,他嘴角笑意扩大,一张阴沉的脸变得无比温柔。
缓缓开口教着:“哥、哥,哥哥。”
小孩没有叫人,也没有开口说话,温不宴却毫不意外。
他将小孩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在她手臂和脖子上发现了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是掐痕。
那双小手掌心和胳膊肘上还有摔在地上的擦伤。
他连眸子都阴沉下来,酝酿着两股黑漆漆的风暴。
温不宴搬出自己的药箱,仔仔细细将小孩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遍,越是看脸色越阴沉,然后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把所有伤口都拍了下来。
小孩眨巴着眼睛,像是感觉不到疼,还伸出小手要玩他的手机。
温不宴给小孩处理好伤口后,将她抱到自己床上,让她坐着,然后双手扶着她的小肩膀,跟她说:“我给你找东西吃,乖乖坐着不要动。”
小孩睁着眼睛看他,眨眨眼睛,少年笑了笑,出了房门后脸色重新变得阴沉。
温不宴没养过小孩,不知道正常孩子该吃什么,他在网上查了下,找了最保险的东西,牛奶。
李家佣人对小少爷自己下楼找吃的并不意外,小少爷已经孤僻到不需要佣人伺候的程度,他的吃的喝的穿的都不喜欢给别人插手,平时都是他给自己准备吃的,动手能力恐怕比大少爷还强一些。
少年熟练地热了一杯牛奶,本来想做个三明治,但想到小孩还在楼上,他就把牛奶先端上去。
开了门,小孩正躺在他床上打滚,又笨又乖。
见了他进来,小孩望着他手里的牛奶发出急切的嗷嗷声,可爱又滑稽。
少年本想笑,但想起小孩这个反应的缘故,便不开心地拉下嘴角。
小孩迫不及待地想将手伸过来,少年放在桌上不让她碰,轻声哄:“热,烫嘴巴,一会儿再喝。”
小孩不干,执着要拿到奶,少年耐着性子哄。
过了十分钟,温不宴伸手摸摸杯子,感觉凉的差不多了,就把吸管插上,捧在手里,慢慢喂着小孩喝。
她不像一般的小孩,喝奶时喝得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就把一杯奶给喝完了,少年伸手摸摸小孩的肚子,感觉还是很扁,身上瘦得硌手。
他想起谢家那两个脏东西,厌恶地皱了皱眉。
喝完奶后,温不宴陪着小孩玩了会儿,等她躺在床上睡着后,他找出一床新的小被子盖在她身上,屋里常年开得极低的空调也没开,只开了窗让自然的风吹进来透气。
少年坐在床边盯着小孩的脸看。
片刻后想起什么,帮小孩把一头凌乱的小短发梳理了一遍,又下楼找橡皮筋准备帮她扎辫子。
但李家就住着父子三人,三个大老爷们谁有小姑娘扎辫子的东西?佣人壮着胆子问他找什么?
少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别人的东西,怎么配给小孩用?
他拿起手机,在本市一家高端儿童用品商城官网下了单,给小孩买了许多扎头发用的橡皮筋小夹子,可爱漂亮的衣服玩具和娃娃,想了想还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儿童手表,和家长的手机绑定之后,具有定位和自动识别报警打电话等功能。
最后在订单上勾选了“保密送货”。
做完这些,少年趴在床头看着小孩睡觉,看着看着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叭、叭、叭!”
“锅、锅、锅!”
熟悉的梦境再一次袭来,少年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他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他,有个年轻男人,还有个小孩。
他们的脸都看不清,只记得反复响起小孩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说过其他话,只有笨拙零星的一个两个字不断地重复。
最常听见的就是“叭、叭、叭!”
年轻男人听见这个声音总会笑得很温柔骄傲,抱着小孩夸她是全世界最棒的宝宝。
可他不知道,背地里偶尔的时候,在他坚持不懈地教导下,小孩也会笨拙生疏地喊着:“锅、锅、锅!”
今天做的这个梦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小孩的脸清晰了,就是他今天从谢家捡回来的小孩。
他闭着眼嘴角缓缓上翘。
李闫多参加宴会后又回公司处理了下事物才回来,到家时已经晚上,他把管家喊来,问弟弟的情况?
管家:“小少爷挺正常的,跟平时一样。”一样阴沉,不好惹。
李闫多叹口气,想起好友沈知药曾说过的话,他认为他弟弟的状况需要心理医生的介入,李闫多却感觉弟弟没病,他只是还没从妈妈死去的打击走出来,他有预感总有一天弟弟能从那个伤痛中走出来,重新变得温暖体贴。
吃过晚饭上楼,李闫多敲了敲弟弟的房门,“不宴?睡觉了吗?”
“出来跟哥哥聊聊?”
里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李闫多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准备继续敲一会儿,捉弄下阴沉的弟弟,放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黑屏,两个大字亮在那里:“闭嘴!!!”
李闫多在门外笑着求饶:“哥怕了你,快把我手机弄正常回来!我就不吵你了!”
下一秒他手机屏幕恢复正常。
李闫多嘴贱又多问了句:“我们李家的小帅哥今天去参加宴会有没有交到朋友?”
话音刚落,他手机黑下来,彻底报废了。
李闫多嘴角抽搐:“……”
少年觉得很烦,他刚梦到那个年轻男人,仿佛要见着他的脸,被他哥一吵,醒过来,人脸也没了。
不过他随即又想,没关系,不过是一个无关的人罢了。
与此同时,谢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宴会圆满结束,宴会散场之后,宾客陆续离开谢家。
谢家一家人坐在一块时,才发现丢了个人。
谢二家领养的孩子不见了。
起初没有任何人察觉,还是谢二问了句,说小八呢?
谢夫人不在意说:“爬到哪里玩了吧。”
谢二吩咐管家带着佣人去找,然而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人,谢家人这才重视起来。
谢二赶紧带人去找自己的便宜闺女。
只是谢家太大了,算上谢家大宅和前后院子占地实在太大,要找一个小小一团的三岁孩子谈何容易?
谢二一晚上没睡觉,佣人们也都加班一晚上找,直到天亮,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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