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小佟,这姑娘也是见过文物成精的”
潘滚滚:“是呀是呀,我在大英博物馆”
叽叽喳喳一路,突然,一道影子窜出中正殿旧址墙外的小门。
佟彤不由得脚步一停。这影子有点大,不像是野猫。
过了不一会儿,她又发现,那黑影不止一个。
贴着墙根底下,似乎有七八个人
或坐或卧,一动不动地猫着。
佟彤忍不住有点心慌。难道是保安集体在抓小精灵
还是组团前来夜探故宫的游客
她转头看看老康。也许是因为老康有点花眼,他并没有看到这些可疑的影子。
他们走近咸福门,待要转弯。
潘滚滚也看到了,倏地停了话头。
“你们看到前头了吗”
老康:“啊”
神秘的人影越来越多,像是从空气里浮了出来。
他们对佟彤和潘滚滚轻易“显形”,但老康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了前方有什么不对。
他后知后觉地说:“小佟,你看前头是不是有人啊”
何止是有人。等佟彤跑近了才发现,整个长春宫外围空地上,几乎是一个难民营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藏匿其中。有人衣不蔽体,躲在大树后面。
有人远远地看到她过来,犹豫着朝她招招手。
借着路灯,佟彤看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好像电视里的家暴受害者,又好像游乐园鬼屋里那些化了妆的演员。
她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游客。
“我去看看”
一边跑一边难以置信地想,不可能啊,不可能一下子几十个
就在不到一年前,娇娇、雪晴、葆光他们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佟彤面前时,她还都一惊一乍的,每次都差点怀疑人生。
可现在呢,文物们开始组团了
一个古代文士打扮的男子捂着脸,躲在树下呜呜咽咽。
“我不要盖章,我不要盖章,我不要盖章”
他披头散发,依稀可以看出狂傲不羁的气质,以及貌若潘安的颜值。但遗憾的是,他的脸上犹如被神经病扇了十八个大手印,脸蛋高高肿起,成了貌若发福的潘安。
另一位,瘦骨嶙峋,好像已经得了三十年的不治之症。他背上驼着个难看的大包袱,将他本来就弱不禁风的身子板压得咔咔作响,好像随时都能倒地不起。
其他各位,也都气质相似,像是同一个难民营里出来的难友。
老康迟钝地想起了秘密会议当中,佟彤提到她是如何跟一些文物结缘的
“小佟,他们不会、不是人吧”
佟彤蓦地回头,拦住打算撒腿就跑的老康。
“师傅师傅,这附近现在在办什么展览吗”
“故宫珍藏历代名家墨迹展览”
佟彤从手机上调出故宫内部的布展通知,目瞪口呆。
都是大佬啊
这个展览还在筹备当中,展品们刚刚从地库中被抽调上来,刚刚安顿在展柜里,还没有对游客开放。
“您是平复帖”
晋代书法家陆机的草隶书法作品,现存年代的名家法帖,原是是陆机写给一个体弱多病、难以痊愈的友人的信札。
而那个苍白孱弱的美男子,居然又长了满脸子,身后拖着十几米长的碎绷带。
“乾隆在我身后加纸,加东西,太重了吃、吃不消了”
他哑着嗓音告诉佟彤。
而老康对故宫馆藏文物的了解更加丰富。他一边怀疑人生,一边从各“难民”的特征中,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李白的上阳台帖王珣伯远帖隋贤出师颂朱耷十三札册”
“难民”果然都是有名有姓的文物。有些是故宫本身的收藏,有些是从全国各地博物馆里征调而来的。有的比较沉默,即便是衣衫褴褛,满身辣眼睛挂件,也不肯屈尊跟佟彤说两句话;有的自来熟,见了佟彤就哭诉。
“我等被乾隆荼毒久矣,今日终于下定决心,集体化形出逃,孰料还是逃不出乾隆的魔爪”
“我被乾隆盖了五十多个章,现在全身痒得很,大概是过敏”
“乾隆在我的身体里移植他的书法作品俺现在天天排异反应,生不如死啊”
大家年纪都不轻,也都听说过书画组的老康;但毕竟佟彤才是在文物界叱咤风云的那个,所以书法们都围着佟彤诉苦,倒把老康忽视了。
急得老康在旁边连连跺脚:“小佟,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谁被乾隆荼毒了咱们该怎么办”
佟彤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看到外面的路灯一阵疯狂闪烁,接着,几个神气活现的人冲了进来。
“瓷母”
瓷母穿得浓艳而炫目,拼接的长裙在路灯下发出金属质感的光芒。她的七彩玛丽苏眸子一闪一闪,从中透出凶恶的杀气。
“佟姑娘,好久不见哟。”瓷母笑得肆意,“你不会以为我已经退出这场游戏了吧”
瓷母身后,是乾隆的那些丑哭的瓷器化形,单凭衣着外貌就能认出来因为那些瓷器实在是丑得各有特色。
一看就是化形跑出来的乾隆手下。
“你们跑出来也是没用的。”貌若精分的“胭脂红蓝地轧道珐琅彩折枝花纹合欢瓶”幽幽开口。他的脸一半红,一半青,中间一张嘴,说出的话不带温度,“我们迟早会将你们变得比我们还丑“
这自黑也真够不遗余力的。
“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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