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露出一张带着怒气的脸来:“安国公是我祖父,我是季崇欢。”他痛的龇牙咧嘴,看样子确实磕到了,不是乱说的,“这贱民将我磕坏了。”说罢还将手伸给守卫看,确实有些血迹。
似是却有伤口的样子。
守卫看的忍不住皱眉:这就难办了!虽说他也可怜那瓜贩,可谁让这季二公子身子委实精贵,确实磕伤了呢!
守卫默然了一刻,回到瓜贩身边,道:“马车里的贵人是安国公府的季二公子,确实叫你一撞磕出血来了,你……同我走一趟吧!”
瓜贩听的脸色更白了,嘴唇颤了颤,道:“能容小的将这瓜卖了再走吗?家里还有婆娘同孩子等着吃饭呢!”
守卫闻言叹了口气,想到马车里那位季二公子的样子,便知道不是个好说话的,能容许他卖完瓜才怪了,不过,还是说道:“我去问问……”
话还未说完,便听有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必了,季二公子的伤不是你磕出来的,是挨打打出来的。”拿着季崇言给的身份腰牌,小午瞥了眼季崇欢马车前的小厮,说道,“这是季世子的腰牌,你去同季二公子说若有什么问题,叫他亲自去同世子说去!”
方才那季二公子身旁的小厮就过来了,主动求见了四小姐,而后说了几句,四小姐便让他拿着世子的腰牌过来说了这一番话。
没想到回城还能碰到季崇欢的,姜韶颜摇了摇头,觉得晦气,对小午道:“进城吧!”
那厢得了话的季崇欢却是气到七窍生烟,要不是伤口裂开了,恨不能下车发作一番还好。
眼下,眼见那拿了季崇言腰牌的一行人离开,不知是记恨想要记住马车中人的长相还是别的心思,他本能的掀开车帘往这边看了过来
对面马车的车窗帘子也因天热卷了上去,季崇欢这一眼望来时,正见车窗后有人朝这边望了过来。
马车要摇晃,日光明明暗暗中,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朝他望了过来,而后……给了他一记白眼,放下了车帘。
季崇欢怔了一怔,人不由呆了。
这般一呆怔便许久没有回神,城门口大家都要进出的,他们一行四五辆马车杵在这里,旁人还怎么出城?
小厮自己都觉得脸上躁得慌,不得已只得开口唤起了呆怔在原地的季崇欢:“二公子?”
“二公子?”
季崇欢没有一点反应。
小厮抽了抽嘴角:他是世子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方才那辆马车里人的身份。
那不是瘦下来脱胎换骨一般的姜四小姐还能有谁?
先时姜四小姐胖时,便是呼个气,季二公子都觉得是错的;眼下成了这模样,翻记白眼都能叫他看呆了。
这还真是……啧啧啧!
不过,眼下可没工夫让他继续发呆了,小厮凑近季崇欢身边,加大了音量:“二公子,咱们先出城吧!后头也有人要出城呢!”
后知后觉的季崇欢反应了过来,木愣愣的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出城不出城的问题,而是说道:“那马车里的美人拿的是季崇言的腰牌,双喜,你说,她是季崇言的什么人?”
第五百六十章一查
双喜低头暗暗翻了个白眼,能随手一拿便拿出世子身份腰牌的,能是世子的什么人?难道还能是才认识的点头之交不成?
只是不等他开口,季崇欢便猛地一拍手,大声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双喜忍不住摇了摇头,手里却拽了拽缰绳,驾着马车赶紧出城了。
不出城在城门口愣着不走,是想被后头等着出城的人动手揍一顿不成?
这长安城的权贵又不止安国公府一家,权贵子弟脾气暴躁的可有不少,动手揍人打架也是家常便饭。
“二公子明白什么了?”待得离开了城门,双喜才问了出来。
季崇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当即激动道:“你当我那大堂兄会娶姜肥猪当真是长安城那些愚昧贱民口中所言的不以貌取人?屁!不过是借着姜肥猪沽名钓誉罢了!姜肥猪那等身份、地位同相貌哪里配得上他?能得这个亲事定是心中诚惶诚恐,唯恐丢了去。这季崇言要做什么,她那里敢过问?“
“那阴险小人不过是算准了这一点,一面借着姜肥猪赢来名誉,私下里却暗藏了这等绝色,金屋藏娇,当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季崇欢说到这里,狠狠的呸了一声,“我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辈!”
双喜冷着一张脸,听着季崇欢谩骂,心道:这些话他定要背下来,回头一字不落的告诉世子去!
季崇欢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之色:“那姑娘……那姑娘定是个可怜人!被我那大堂兄给骗了去!她不是自愿的,定是身世所逼,不得已才委身于季崇言这等人。”
双喜:“……”胡说八道什么瞎话呢!就算季崇欢没认出姜四小姐来,那个白眼总看得出来吧!会拿着世子腰牌出手的,哪像是不愿的样子?反倒是对着你翻白眼,看得出姜四小姐是真的挺嫌弃和厌恶你的。
可季崇欢显然不是这么觉得的,又暗自脑补了一会儿,忽地出声道:“不行!我定要想办法把我那大堂兄的真面目告诉那个姑娘!他同那姜肥猪可是圣上赐的婚,圣上都说两人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了,那这婚事便是万万不可能收回成命的了。那姑娘可不能将大好的年华浪费在季崇言那等人身上!“
双喜翻了个白眼,提醒他:“……二公子,你先时还说要想办法阻止姜四小姐进门的呢!”
怎的不过一个眨眼的工夫,就道两人是天作之合了呢!二公子的想法当真是“坚定”的超乎了人的想象啊!
季崇欢默了默,伸手恼怒的给了双喜一拳头,而后咳了一声,道:“原来是原来,眼下是眼下。我那大堂兄都要诓骗人家姑娘了,我怎的还能因为私心,看着人家姑娘掉进火坑里?”
双喜费解的看了眼季崇欢:“……”真真是在二公子身边呆的越是久,越发觉得自己言语这般苍白,人也不够伶俐,竟找不到可以形容二公子这个人的话语。
季崇欢却越想越觉得该是如此:“那姑娘好生可怜,这般美人本该被人捧在手心的,却被季崇言哄骗,成了见不得光的娇色……”
双喜打断了他的话,提醒他道:“小的觉得那姑娘未必需要二公子来救,方才她还朝二公子你翻了个白眼……”
季崇欢被这话噎了一噎,那白眼翻得如此明显,硬说不是白眼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想了想,季崇欢却为她辩解道:“那不是她的错,她不清楚内情而已,怎能怪她?”
双喜:“……”
这对待美人跟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态度简直叫他大开眼界啊!
“那一眼……”季崇欢想到那丢来的一记白眼,心中便是一阵悸动,“真真别有一番风情,难怪我那大堂兄会暗自下手了!”
双喜:“……”翻白眼都能翻出风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