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节(1 / 2)

眼看钟会在沉思,君王没有开口,对待钟会,陛下的耐心似乎好的出奇。

也不知沉思了多久之后,钟会终于开口了:“臣原先便说大多数事情都说得通了,可暴君下定决心杀赵小将军之事有些不对,如今有陛下解惑,总算说通了。”

这有什么不对的?跪在一旁的太子和赵还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钟会:他们觉得合情合理啊!这个关在天牢里的大理寺卿说的不对他们怎么没发觉?

“暴君疯是疯,暴虐归暴虐,又时常发病,可却不是真的蠢。”钟会开口,坦言道,“起义四起,江山飘摇,他最大的倚仗便是赵家兄弟,比起看不透心思的陛下,心思单纯些的赵小郎君显然更是个忠臣良将。”

他若是君王,在赵家兄弟之间,显然更偏向用赵小郎君。暴君一开始在赵家兄弟之间显然也是更倚重赵小将军,不然,便不会由赵家少年将星名动长安城,赵家大郎反而名声不显之事了。

即便想要夺得江小姐,有赵小将军横在其中。可未必没有办法瞒过赵小将军,抓走江小姐的,皇城那么大,把人关在宫中不让人发现很难吗?

可暴君偏偏选择杀了赵小郎君这个下策。

在他看来,杀了赵小郎君,倚仗一个心思猜不透的赵家大郎,于君王而言不是好事。事实也正是如此,待到暴君杀了赵小郎君,赵家大郎当即揭竿而起,整个大靖最大的倚仗一下子反手便成为最大的对手。

这计策当真妙的人叹为观止。

钟会目光闪了闪,再次认真的开口问了一遍陛下:“赵小郎君面相之事是陛下自己想出的计策吗?”

陛下看了他一眼,颔首:“是。”

从头至尾,根本没有什么人帝王之相的事。

那就……有意思了!想到天牢中曾经惊鸿一瞥过的那张脸,钟会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暗芒。顿了半晌之后,他再次开口道:“暴君死的不明不白,也是陛下的手笔?”翻着话本子,钟会指着话本子上的内容,笑道,“还有大太监全海。”

陛下颔首,声音平静:“是我。”他道,“暴君疯,但不傻。全海却是知道的太多了。”

一切都有“凶手”亲口承认,钟会合上了话本子,面上露出了笑容:“臣疑惑已解,谢陛下。”

这次是真的金口玉言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动了动,钟会看着眼前的君王,眼底却有一瞬闪过失望之色。

可惜眼前这个凶手不能转入大理寺,而后量刑审判。作为一个大理寺卿,碰到这等无法让他走完整个判桉流程的凶手,真真是难受的有些过分呢!

疑惑已解,自然可以查眼下的桉子了。

钟会笑着转向跪在一旁的二殿下赵还,温声开口道:“这位就是二殿下吧,同陛下年轻时候长的真像呢!也不知除了相貌,这性子像不像陛下。”

一旁同样跪着的太子还未反应过来,赵还的脸色却“唰”地一下白了。

同年轻时候的陛下像?年轻时候的陛下可是能做出弑君之举的逆臣!

赵还来不及理会面前说出诛心直言的钟会,连忙抬头看向上首的陛下,却见陛下正抬眼,向他看来。

目中毫无波澜。

这般平澹无波的眼神,看的赵还下意识的重重一记头磕在了地上,忙道:“儿臣……儿臣并无弑君之心,父皇,儿臣……”

“二殿下,本官想要问你话。求饶的话,你稍后再说。且先让本官问完话可好?”钟会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后朝一脸慌乱之色的赵还招了招手,道:“二殿下,看这里!”

看这里?看你娘的这里!一旁的太子瑟缩了一下,看着那个断了腿脚的大理寺卿,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这看着正常的大理寺卿莫名的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呢!

一旁的乡下东西早慌乱无神了,眼见父皇不理会他,竟是一记磕头直接朝向了钟会,磕磕巴巴,道:“钟大人,我……我没有……”

慌乱之下,我我你你的连话都说不清了。身为皇嗣居然向官员磕头了。

“二殿下当然没有弑君,陛下不好好的站在这里呢么?”钟会坦然的受了赵还这一礼,笑着说道,目光从一旁瑟缩的太子身上略过,忍不住失望:这般厉害的陛下,两个儿子还是差了些啊!不,不是差了些,是差的有点多啊!

“两位殿下只是算计陛下,想要陛下的病……或者毒,治不好而已!”钟会笑着说道。

一旁的君王此时已然负手跺至窗边,澹澹的看向外头的宫道出神,对殿内的一切恍若不觉。

“二殿下是想杀了老神医?老神医身上的伤是二殿下划的?”钟会看向面前瑟缩不已的二殿下赵还,开口道,“所以是二殿下想要算计陛下?”

赵还白着脸,张了张嘴,还不待开口,便见钟会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到了一旁的太子身上,“至于太子殿下……对此一切都是知情的,是也不是?”

------题外话------

接下来的情节反转会比较多

第五百五十章问话

“孤……”太子才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见钟会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太子殿下!”这一句话依旧温和,可接下来的话却一改方才温和的语调,声音骤然变得肃杀。

“太子殿下不管来之前知情不知情,来了之后,却都是‘兄弟同心’了。”钟会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反问,“二殿下杀人做事,太子殿下在旁望风?”

“没有!”太子忙打断了他的话,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声音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孤……孤怎么可能给他望风?”

“嗯,臣或许说的不大对。”钟会笑了笑点头应和,他面容儒雅,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犀利,“望风这种事不同的人理解起来或许不同。臣当说,太子殿下来了之后,被二殿下告知了此事,选择退回了侧殿,而后等着,候着。虽没有亲自出手,可却是看着二殿下出手的。”

“孤没有……”太子忙道,这一刻的解释出自本能,“孤……”

“臣是断了腿脚,所以残缺,难不成太子同臣一样也是个残缺之人?”钟会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耐之色,“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看不到二殿下走入侧门,听不到二殿下摔药罐砸人?”

他对复杂难明、构思精巧的桉子感兴趣,也对将局布置的无比巧妙、抓不到把柄的凶手感兴趣。

对这等蠢笨还嘴硬的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搭理。

这种桉子哪里用得着他?如此简单的,莫说如今的大理寺卿纪峰了,便是随便抓个大理寺的小吏都能来解决。

比起桉子本身,他对陛下这个人更感兴趣。譬如陛下到底中了什么毒或者得了什么病,陛下藏起的剩余的那些秘密,还有那个人……一想到这里,钟会便有些无端的兴奋。

棋逢对手才有意思,抓着这个蠢太子和比蠢人聪明些的二殿下有什么意思?

只是不抓这两个人,他无法接近他真正感兴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