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三人围桌而坐。
杜丸丸好容易恢复了神智,可刚刚扭伤的脖子不容许她继续拨浪鼓动作,只得连连摆手以示决心:“不可能!我绝不会是穿云教教主!厉云天见过我,都没认出我来。”
吴泽滔温雅一笑:“教主易容术天下无双,鲜少以真面目示人,厉云天没见过你的真容,认不出你,实属自然。”
杜丸丸哭丧了脸:我勒个去!原来我还会易容啊。
她垂死挣扎:“还是不可能!我……我没有武功啊!初九都不怕厉云天他们唱的口号,可我不过跑了两步,就吐血了!”
吴泽滔终于敛了笑:“教主,请恕属下无礼。”他抬手,指尖搭上杜丸丸的手腕脉搏,垂眸思索状。
可他深沉的表情没有维持多久,贺初九便一把扯了杜丸丸的胳膊,紧紧抱在怀中。见两人齐齐看他,少年慢吞吞道了句:“男女授受不亲。”
杜丸丸:“……”
吴泽滔并不与贺初九纠缠,只是收手,难掩担忧道:“教主,你的武功……怎么会被废了?”他脸色凝重:“本来你武功高强,江湖少逢敌手,现下却内力全无……”
杜丸丸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六天前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人牙子周大家中,然后就被卖去了贺家村……”
贺初九及时插话:“做了我媳妇!”
——严正声明,所有权不容侵犯!
可吴泽滔就似没听见贺初九的宣言一般,微微皱眉道:“周大……可是今日被人刺杀的那个周大?”
杜丸丸眨眨眼。她好像从吴泽滔这话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如果吴泽滔所言属实,真正的教主此刻便是已经死了。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而可能的知情者周大,又被人灭了口……
吴泽滔沉吟片刻:“教主,这事我会派人暗中查探。只是今日你进城,行踪定是已经暴露。现下情势不明,你又无武功护身,还是随属下回教,方能确保安全。”
回教?杜丸丸一愣。几天之内,她由□□好青年变身穷苦被卖姑娘,又瞬间变身邪恶教主,杜丸丸着实有些消化不良。可涉及到人生安全,她似乎没多少选择余地……
贺初九依旧抱着杜丸丸的胳膊不放,却对吴泽滔道:“回教难道就更安全?你怎么知道陷害丸丸的人,不会在穿云教里?”
吴泽滔淡淡一笑:“小兄弟思虑周详。的确,我不能排除教中之人的嫌疑,但我能保证教主待在教中,比她孤身一人在外更安全。泽滔虽不才,却也有一批忠诚的属下,定能护教主周全。”
贺初九不悦:这人说丸丸“孤身在外”,是当他不存在么!
可是……这人武功在他之上,若是想要害丸丸,完全不必大费周章,想来所言不假。他是讨厌穿云教,却不能不顾及丸丸的安危,贺初九垂头思索片刻,终是挫败开口道:“丸丸,他说得有道理,你还是回教吧。”
这一晚,杜丸丸和贺初九没有回贺家村,却也没有去穿云教。吴泽滔带两人回了他的私宅,又连夜赶去穿云教,只道要布置一番,明日正式迎回教主,以震慑宵小。
护法大人的设计,杜丸丸没心多管。她在客房住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上午她一身的污泥,家里却只烧了一锅水,又没有专门的浴室,她是在四下透风的牛棚里洗的澡。哆哆嗦嗦洗完回房时,依稀记得她踩到了牛屎……
而现下,杜丸丸半躺在飘满花瓣的浴池,在淡淡的香气中放松了神经。这个浴池足有五米见方,二十四只小金蟾正汩汩吐着热水。杜丸丸想起上午洗澡用的小木盆,暴发户的感叹油然而生。
侍女早备好了衣衫。丝绸触感光滑,穿着不似粗布衣扎皮肤,杜丸丸浑身舒坦回到房间,就见贺初九依旧那身粗布衫坐在椅中,不甚开心的模样。
杜丸丸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在房间四下转悠起来,这边看看,那处摸摸。又顺口问道:“初九,这里好多热水,你不洗个澡么?”
贺初九半响方答话道:“洗过了,就是没穿他家的衣服。”
杜丸丸正研究书桌上硕大的玉如意,听言“哦”了一声,抬手抱起那一大块玉,坐去贺初九身边,神秘兮兮压低声道:“初九,你说这个值钱不?”
贺初九看了看她怀中的玉如意,老实道:“我不懂玉……不过这么大,应该值钱吧。”
杜丸丸将那玉如意放去桌上,连连摇头:“唉,唉,都是民脂民膏啊!”她歪头回忆道:“我见吴泽滔腰间那笛子成色极好,想来也很值钱。一个护法都富成这样,我这教主估计更不差。”
gu903();贺初九不接话了。杜丸丸见状,手指尖戳了戳少年的胳膊:“喂!小初九,别这样嘛!姐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也没料到我是穿云教教主不是?现下这教主又不能不做,否则脱离了穿云教,曾经谋害我的人难免要追杀我灭口。可我能向你保证,往后我绝不会做坏事,你别因为我的身份嫌恶我,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