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谁敢退后,杀无赦!来人,把这帮逃兵给额砍回去!”
流民军阵中,刘宗敏前一秒还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犹如一只骄傲的公鸡,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他的威猛,暴虐徐长青。
却怎想到,转瞬间战场局势忽然风云突变,前方那些炮灰突然出现了混乱,片刻间便是形成溃散潮,不成模样。
这让的刘宗敏的大黑脸一时有些火辣辣的疼,黑里都有点透红了。
徐长青这黄口小儿,居然敢阴他刘爷!
不过刘宗敏战阵经验极为丰富,这种场面他早已经见过不知凡几,对他而言这只是小儿科而已。
片刻,他拽过一个传令兵,冷厉的低声道:“告诉前面不要再往前冲了,拽几个知情的回来,爷额要问话!”
“是。”
传令兵不敢怠慢,赶忙急急上前去。
周围,李自成等人见出事不顺,虽都有些皱眉,但也并未怎么当回事。
这只是炮灰而已,又不是老营精锐,死多少都不会心疼。
流民军在此时的主要战术便是炮灰冲阵!
利用他们裹挟起来的强大人口优势,不断的利用炮灰冲阵,消耗对手,等到把对手的体力、精力、武器都消磨的差不多了,老营精锐再一拥而上,从而一战而定乾坤。
这其实跟清军的战术也很类似。
先用不值钱的奴才去冲,把对手冲累了冲疲了,再上真满洲的大爷们,一战而克。
不过,此时毕竟战事不顺,也没人再敢叫嚣了,流民军的中军大营一时有些安静。
这边,红娘子也没怎么当回事,流民军的战术一直是这样,她早已经见怪不怪,而且,对强大的总哨爷刘宗敏,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红娘子身边,李岩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正如先贤言:“窥一斑可见全豹。”
徐长青的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乱坟岗扎下营来,已经是说明了很多问题。
而此时,直到炮灰们冲进了他们的阵地内,他们这才开始反击,这是何等的魄力与自信?
换言之,这是何等的军纪与执行力?
而且,李岩曾听闻徐长青的火器部队很强大,有妖术之称,可此时,徐长青的火器连点影子还没见呢,义军就已经吃大亏了。
想着,李岩忍不住看向了暴虐的犹如一头黑狮子般的刘宗敏。
可惜啊。
纵然心中枉有万千沟壑,可刘宗敏目前这个状态,他又怎么能说出来?
只能是提起了精神,继续观察。
刘宗敏还是很狡猾的。
前方的老营兵一通无差别的砍杀,很快便是刹住了流民炮灰逃跑的势头,但刘宗敏兵没有着急再让他们继续攻,而是让他们退到了模范军阵地外一里左右休整。
这时,传令兵也是抓过了几个知情的炮灰,把徐长青战阵中的事情对刘宗敏叙述一遍。
“一排排的长枪?”
刘宗敏听完眉头紧皱。
官军,他见的多了,官军中的长枪兵他见的也多了,自是明白长枪兵的效用力。
虽说这些炮灰描绘的不够详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刘宗敏却是很敏锐的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能把长枪兵这种兵种玩出这种花来,由此也可知徐长青的能耐啊!
但刘宗敏非但不惧,胸腹中的战意反而是在无限升腾!
如果此役一战便是把徐长青灭了,那事情还有个什么意思?无怪乎证明明廷的虚伪!
可如果能把这般强大狡诈的徐长青剿灭,那俨然不是一个维度了!
很快,刘宗敏脸上便是露出邪异笑容,招过身边的几个核心心腹,低低耳语一大通。
就在刘宗敏紧锣密鼓的调动、筹备下一轮进攻之时。
模范军营地,无数的辅兵和民夫正在迅速把这些流民炮灰的尸体带到后面营地,同时,有许多辅兵正在战场大量抛洒生石灰,遮蔽血迹,进行消毒。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已经很炎热,这些尸体如果不能马上处理,引发瘟疫,那种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这也是清军很少在夏天出兵,一般都是冬春之季的原因,还算讲究。
流民军显然没有这些讲究,他们是逮着就干,不管怎样,先干了再说!
这种恐怖执行力清军也没得比。
“将军,这些流贼看似人多,可战力实在让人堪忧。我不明白的是,您为何不让我们弹弓手部队出战呢?只要我们出战,必然可以保证战场的完全掌控权,也会减少大量伤亡的。”
山峰观战台,汤若望有点喋喋不休,他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为何徐长青放弃更大更好的大杀器不用,而采用这种更原始的方式。
徐长青笑而不语,也懒得跟汤若望解释。
汤若望见徐长青不说话,很快也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