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鹞子扯着嗓子叫嚣的时候,吴三辅已经引领着监军大人李公公快速赶了过来。
吴三辅最近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辽东被他大哥二哥压着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寻找到了这个机会,到了山东,刚要有起色了,却居然被鬼爷这区区孔有德的弃卒溜的团团转,两个多月了都没能完成徐长青的任务。
这让心高气傲的吴三辅怎么能忍?
在针对鬼爷的事情上,吴三辅甚至比徐长青还要更为用心。
为了保证今天计划的顺畅进行,昨晚他便是把李公公请出了沾化城,根本不用等到早上开城门再出城,只待天色稍稍放亮,他们便是披星斩月的赶了过来。
看李公公一行人赶了过来,徐长青懒得理会城门楼子上的马鹞子,忙笑着迎上前去:“公公,几日不见,您风采更盛往昔啊。”
李公公四十好几的人了,在宫里已经磨练了大半辈子,最终混到了天子身边伺候,这是何等灵透之人?
就算到了这战场上腿都有些发软,还是强撑住了,忙陪笑道:“忠义伯,对柳家堡这种劣迹斑斑的恶霸豪强,杂家一直深恶痛绝,今日,能见证忠义伯您亲率劲旅为民除害,杂家也深感荣幸啊。”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徐长青与李公公相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徐长青忙招呼身边亲兵道:“来人,快带公公去中军休息,一定要保证公公的安全。”
“是!”
亲兵赶忙应是,就要请李公公往最安全的中军走。
李公公等的就是徐长青这句话,忙拱手赔笑道:“忠义伯,杂家倒是想陪忠义伯一起并肩战斗,可这身子骨啊,实在不是年轻的时候咯。忠义伯,杂家就在中军,等待忠义伯您凯旋而归了。”
送走了李公公,徐长青和吴三辅、赵增金、许秀、张大弓、李柱众人,这才是把目光汇聚到了柳家堡的城头上。
而这时,马鹞子已经扯着嗓子喊了七八遍,喉咙都有些冒烟了。
此时不比后世,有麦克风和扩音器。
双方距离近二百步,小三百米,想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是扯破喉咙大叫。
看徐长青众人居然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同样心高气傲的马鹞子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徐长青就算有些功绩,又算个球子的?
他马鹞子当年跟着毛帅在东江跟鞑子干的时候,这奶娃子还在娘胎里吃屎呢,现在,居然敢如此不把他马鹞子放在眼里?
马鹞子的眼睛用力的眯起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不过就算快要愤怒到顶点,他却也没有丧失冷静,这也是他能从当年的战场上活下来,并且赢得了鬼爷的信任,从而做到此时这个位置的最关键因素。
随着天色的逐渐放亮,马鹞子忽然发现,徐长青的人手并不多,正面战场也就不到两千人,而根据他的经验,他很容易就能判断,这两千人,不说一半是辅兵也差不多。
而他的柳家堡里,此时却有着七百多、近八百人的战力。
这看似是徐长青人更多,但是,徐长青并没有火炮这种重型利器,这也就意味着,占据优势的反而是他马鹞子。
这种强大的城池之力,就算是鞑子都不可能逾越!
如果,如果他马鹞子能在这里阻截住徐长青的进攻,甚至可以用手段把徐长青做掉,那,将是个什么光景?
越想,马鹞子越是感觉此事成功的几率极大,身形都忍不住激动的微微颤抖。
片刻,马鹞子嘶哑着嗓子冷冽道:“招呼所有当家的,按照之前的摆布,所有人进入预定位置防御!徐长青这狗贼没有火炮,他拿咱们没办法的!只要能守住徐长青的进攻,鬼爷必定不会吝惜对大家的赏赐!说不定,大家都能混个千户,乃至是守备、游击做呢。”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这帮土匪虽是畏惧官军的围剿,但多年肆意惯了,他们并不是畏惧到了不可能抵挡的地步。
只是之前吃了徐长青的大亏,让他们有些心理阴影,一时走不出来。
而此时,随着马鹞子极具蛊惑力的命令传达下去,一众匪首都是有些兴奋起来,纷纷对底下的喽啰们开始画大饼。
这让的柳家堡城头上的诸多土匪很快便是兴奋起来,士气高涨。
不得不说,马鹞子还是相当有能力的,毕竟是当过官军,在辽东跟鞑子干过的人,他在城头上的布置很合理。
每个土匪头子带着他们的手下,看管一段城墙的防御,他则是居中协调,靠着他的核心主力掌控全局,同时也充当预备队。
这种布置有时候在官军中或许会很不好使,很容易五花八门,众口难调,土匪中虽是也有这个问题,但因为马鹞子之前的精心练兵,已经是取到了一定的成果,又有鬼爷的名号和厚利笼络,堡子内局势很快都被马鹞子掌控。
就等着徐长青的儿郎们上前来流血了。
城下徐长青部阵地。
看着城头上很快人影攒动,挂起了悬户,支起了滚木礌石,还有许多垛口里都是伸出来百子铳和三眼铳,徐长青的眼睛也微微有点皱眉。
怪不得马鹞子被鬼爷推出来啊,这厮的确是有点手段的,之前倒是真看轻了他。
不过,就算马鹞子把柳家堡武装的跟刺猬一般,却终究是土堡,不可能公然违背朝廷的禁令购置火炮,更别说是大型火炮了。
这就注定了,柳家堡再强却也只能是刺猬,很难对徐长青和他的儿郎们造成太大的杀伤力。
片刻,徐长青忽然一笑:“去,找几个大嗓门的士兵,质问马鹞子在沧州的事情,顺便再给他加点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