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就算最后只跟他谈个恋爱，其实也不吃亏。”
她在告诉齐夏，也在安慰自己。
很快，万定和熊朵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离开体育馆，身后的人群犹如倒立的沙漏，也迅速向体育馆大门聚集。
等了二十分钟，余雪落和齐夏又带着农夫山泉离开体育馆。
......
晚上八点，余雪落赴约来到一家高级餐厅。
这家西餐厅在摩天大楼的顶楼，装修高雅华贵，进到大厅的人都不由地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尽量让自己优雅。
余雪落尽管已经回家特地换上一件最好的裙子，但和大厅里经过的贵气女人相比，她就是土鳖。
八百块的裙子和别人几千上万的衣服相比，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一只鸭子游进天鹅湖里，它变不了天鹅，它只会是一个笑柄。
在一位服务员的指引下，余雪落来到11号包厢，而万定就在里面等她。
开门，万定坐在点着蜡烛的漂亮餐桌前等她，他还是今天出门时那身衣服，穿着随意，却很帅气。
听到声音，他偏头看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服务员离开，余雪落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
“我怕你饿了所以先点了菜，目前是这些，你看还想吃什么。”万定将菜单递给余雪落。
余雪落接过菜单，随意翻看了一下，全是英文。
“不用了，就吃这些吧，已经很多了。”余雪落笑道。
运动员点菜永远不知分寸，此时桌子前已经摆满了菜肴，高级餐厅的美食摆盘都非常精美，看得人食欲大开。
万定知道余雪落喜欢吃海鲜，他还点两只橙红的螃蟹，螃蟹旁边摆放着精美的银质餐具，有小剪刀、小镊子、小勺子......以及作为点缀装饰的绿色植物枝叶，总之很讲究。
余雪落又指了指旁边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碗问：“这个是什么？”
“木瓜炖血燕。”
桌子前燃烧的暖黄色蜡烛很漂亮，头顶上暖黄色的吊灯也漂亮，落地窗外星光点点的城市也很漂亮，而坐在对面的人...他如此完美英俊。
注意到余雪落的目光，万定笑了笑：“这个学期结束，落落很快是大三的学姐了。”
“嗯，感觉这一年很长又很短。”余雪落说。
万定点头：“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分开的时间很长。”
“你这次在F市呆几天？”
“明天拍摄结束，我留下来陪你两天。”将一块鹅肝夹进余雪落碟子里，万定又道：“你多吃点，你瘦了好多。”
“嗯。”
可能因为在乎，万定对余雪落很敏感，他能感受到这次见面余雪落比以往都要沉默，以前见面主动挑起话题的人总是她，而现在她不愿意说话了，他便感到无措和茫然。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万定问。
余雪落低头享用美食：“不是啊，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你...为什么对我冷淡了。”
心被触动了一下，余雪落抬眼看烛光对面的他，笑道：“别乱说，我哪里敢冷淡你，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你像沙子。”
他眼里满含了疑惑，似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余雪落故作轻松道：“我很快要抓不住你了。”
万定顿了一下，说：“不会。”
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这句话余雪落没有说出口。
“万万，我们先吃饭，别因为这种事影响食欲。”
安静看她，万定点头。
七八样菜肴，两个人只吃了一半不到，可能大家都心不在焉，使得这次约会不像一个情侣间的约会。
吃饭后，两人打车去星级酒店。
正如万定所描述的那样，这个房间很像空中的一个小房子，除了进来那面墙是墙面，其他三面都是玻璃墙且每一面墙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繁华夜景。
床、沙发、喝酒的吧台、圆形的巨型浴缸、漂亮的柔美的灯光......
余雪落从未想象过酒店还可以这样设计，仿佛一个空中楼阁，如果不是因为万定她可能这辈子都享受不了这种顶级房间，甚至她想都不会想到。
走到落地窗前欣赏夜景，第一次感受到城市无穷无尽的繁华以及自己趋近于零的渺小。
万定往浴缸里放水，而后走到余雪落身后抱她：“先洗澡嗯？我们一起洗。”
回头看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圆形浴缸，余雪落一时感到慌乱：“这里不能淋浴？”
“不能。”
“那你先洗吧，我......”
没等她说完，万定拉她到浴缸旁边开始脱她的衣衫。
“那个，窗帘没拉。”
“外面看不到里面。”
“......”
三面都是透明玻璃墙，很没有安全感呐......
顷刻间，她身上的裙子已经落地，感觉肩头一凉，余雪落意识到今天又是煎熬的一晚。
“你先洗吧，我抽根烟。”说着，余雪落便转身离开，只留万定静静站在原地。
他看着她穿黑色文胸的背影，脸色很不好。
“你骗我。”
余雪落坐在另一面玻璃墙前面，她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什么？”
“你没来。”
余雪落没有否定，她没来大姨妈。
“见了面就一定要那样吗？”
“为什么不那样。”
对视，空气突然安静。
“我身体不舒服。”
“你只是故意冷淡我。”
这一方面不和谐，感情会出现问题，她知道。
如果有一天万定也拒绝她求欢，她一定会认为他不爱她了。
“我跟你说我的心里话，你别笑话我好不好？”余雪落透过玻璃墙看外面的景色，然后将头搁在膝盖上回头看万定。
“我感觉我有点力不从心了，我对自己很没有自信，为了让你更喜欢我，我总是努力在你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但现在我快要坚持不住了。”吸一口烟，余雪落手微微颤抖：“我现在是被动的，不自信的，神经质的，这不是我想要的自己，我想要的是我可以自由呼吸，没有压力，不为谁去勉强自己。”
万定红了眼：“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配不上你，我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很辛苦。”看他的眼睛，余雪落笑道:“万万，你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很优秀的女孩，我真的太普通了，混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作为姐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跟我在一起你太吃亏了。”
“你想说你配不上我.....所以要跟我分手？”万定死死盯着余雪落，眸色漆黑如墨。
余雪落道：“我是说，你给我的压力太大，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安静。
万定走到她身旁，低沉道：“那要怎样我们才算般配？”
捡起余雪落地上的烟盒，万定拿出几根烟：“我学你吧，我跟你一起吸烟。”
余雪落错愕。
对于运动员而言，抽烟是禁忌。
没等余雪落反应过来，万定已经用打火机点燃三根烟，然后将三根烟嘴同时含在嘴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轻咳一声又继续吸一大口。
余雪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她扑过去抢走万定手里的烟，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
被抢走了烟，万定从盒子又掏出两根，正要拿打火机点燃，余雪落抢走打火机重重摔在地上。
捏起余雪落的下巴，万定红着眼道：“你哭什么？想分手的不是你吗？”
“你知道我初心不是要伤害你。”
“你明明知道我很爱你，我受不了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过去她跟他说一个“滚”字，他都要辗转难眠一整夜，何况说有过无数甜蜜记忆的现在。
“你稍微对我冷淡一点，我都要受不了，你哪怕不跟我说话，不对我笑都不行......”
他的眼神满含沉痛的情绪，是那种被压抑的被他克制的情绪，努力克制是不是不想吓坏她呢？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此刻的心情，不分手嗯？”
抱住他的脖子，余雪落主动亲吻他的唇。
他刚开始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紧紧搂抱她的腰身，这个吻变得火热。
分开这么久，他们分分钟都能点燃对方。
两人滚在地板上，呼吸变得急促，就在万定要翻身占据主动权，余雪落按住他：“不行，我要在上面。”
看她一眼，万定躺好在地面上。
真正拥抱的那一刻，两人身体都在战栗，最有安全感的距离可能就是现在的距离。
他们躺在地板上爱来爱去，然后回到床上，床边，窗子前，浴缸......而至始至终余雪落都要占主导位置，万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坚持，虽然她的动作总是很慢，但他对她有十足的耐心。
可能有了肌肤之亲，心结慢慢打开了些，余雪落像往常一样开始要求他满足她的奇怪心理。
“万万，叫姐姐。”
“姐姐。”
这个时候的万定，他什么话都可以说。
“叫姐姐......”
“姐姐。”
“爱姐姐吗？”
“爱姐姐。”
亲吻余雪落的肩头，万定低哑道：“姐姐，能不能为了我戒烟？”
“嗯？”
“戒烟好不好？对身体不好，对皮肤也不好。”
“……很难。”
“做不到吗？”
“......我试试。”
“嗯。”
当晚，两个人玩到了凌晨四点，像是不要命一般把过去空缺的全都补上，两人睡着时，这间顶级房间已经乱得像狗窝。
而当时临睡前，万定咬着余雪落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被余雪落带入了梦境。
他说:“你不需要有压力，你只要知道我爱你。”
第76章
早上六点,万定准点起床。
清醒的原因可以说是因为生物钟，也可以说是因为余雪落。
刚才她在说梦话吗？
万定睁开黑眼圈浓重的眼，头靠过去跟她睡同一个枕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睡觉喜欢侧身睡,所以她总是要背对着他。
贴近她的身体，万定环抱她的脖子然后亲吻她的发顶,早上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睁开眼睛时她就睡在身旁。
不舍得起床,不想失去她的体温，所以万定今天六点没有起床，要是以往他一定会准点起床绝不赖床。
刚想动一下换个姿势，怀里的人又说起了梦话。
“别圈着我的脖子,放过我......”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可万定确定她说的是这句话。
赶忙放开圈她脖子的手臂，万定愣怔了半天。
才回来一天,他都没来得及仔细了解她的很多事，记得齐夏曾说她被人勒住脖子差点死去......还有她找人算账最后受伤去了医院......
他可以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因为昨晚他能看清她的全部。
而脖子......
坐起身仔细凝视她的脸和脖子，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她之所以会说这样的梦话,是不是这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呢？
伸手抚摸她的脖子,她在皱眉。
看她皱眉,万定心里掀起一阵波澜：“落落，你是不是还在怕？”
没有回应。
万定赤身下车,他从地上找到余雪落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然后用她的手指解锁。
他去翻余雪落和齐夏的聊天记录，他知道落落很多事都会跟她的好朋友说。
翻了将近二十页的记录，万定很快找到他想到的信息。
齐夏：落落你在哪？今晚不回来吗？
余雪落：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
齐夏：怎么了？
余雪落：被人拿啤酒瓶砸了头,缝了五针。
微信电话10分36秒。
余雪落：那个人又给我发信息了，他知道我在医院的那间病房。
齐夏：他跟踪你？
余雪落：不知道，我有点怕，我跑出医院了。
齐夏：你不是还在打消炎针吗？
余雪落：管不了这么多，我现在在警察局，我好怕那个人又勒我的脖子把我带上车，只有在警察局我才觉得我是安全的。
齐夏：嗯，我一会儿直接开电车去警察局接你。
余雪落：谢谢。
看着当时她发的信息，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恐慌，万定的心紧紧揪着。
打开她的短信息，他找到没有署名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那天雨夜在你住的小区，我们打过照面的，那天你抓我可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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