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吧的装饰和格调与一般娱乐场所有差别,很多酒吧喜欢利用刺耳吵闹的音乐将气氛点燃,一切藏污纳垢都被朋克和摇滚掩盖。但Avenoir没有暧昧的舞池、没有魔幻迷离的水晶魔球、连打碟的DJ都没有,店里只有轻音乐作为背景音,将这个猎/艳场所熏染出一股不一样的文艺味道。
程泽生刚一推门,便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艳,有欣赏有玩味。他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衬衫和水洗牛仔裤,简单低调的装扮本该泯然于众人,但架不住人长得好看,往吧台一坐,仿佛自带一盏聚光灯,似乎他所在的地方就有舞台。
帅哥,看你很眼生,第一次来?调酒师擦着高脚杯,盈盈一笑,要喝点什么?
苏打水。程泽生环顾一圈,你们连老板呢?
我们老板一般十点之后才来呢,调酒师把菜单推过去,要不要搭一份小食?现在做活动打八折哦。
程泽生抬起手腕,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耗那么久。他刚想表明身份,身旁有人坐下:麻烦给这位先生来一杯Mojito。
程泽生冷声拒绝,不用,咱们不认识,留着给你的爱人吧。
男人怔了几秒,才将这句拒绝和近期的热歌联系在一起,顿时来了兴趣,手搭上程泽生的肩头:来这儿喝苏打水有什么意思,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
程泽生心里厌恶,却没急着赶走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拿出何危的照片:这人你认识吗?
男人敷衍回答不认识,程泽生点头:OK,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干嘛,那是你男朋友?他的语气意味深长,出来玩的没几个会动真感情,你别不是给骗了吧?
呵呵。
男人打个响指,让调酒师调一杯长岛冰茶,推给程泽生,声音压低,语气变得暧昧低沉:现在都是快餐爱情,走肾不走心
程泽生的视线从长岛冰茶的杯壁上刮过去,再刮到他的脸上。他当然明白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喝了我的酒今晚跟我走。于是程泽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碰到杯壁,男人的眼中悦动着喜色,忽然听见:地方选好了吗?
你想去哪儿都行。
哦,这样。程泽生轻描淡写摸出警察证,随手扔在吧台上,就去这儿吧,我熟。
男人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打量着程泽生,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警察,与印象中的警察叔叔形象差距太大,这模样这身段,还以为是哪个网红或是模特呢。
男人赔着笑,灰溜溜躲开,调酒师也傻了眼,程泽生收起着证件,又问一遍:你们老板十点才来?
我、我马上就打电话,您稍等。
不过半个小时,身着米色风衣,温润如玉的男人出现:程警官,好久不见。
是挺久,两年该有了吧?程泽生指着楼上,找个地方,这儿人多眼杂。
酒吧老板连景渊吩咐人送茶水上来,他在前面带路,直到踏上二楼,才好奇程警官今天找他所为何事。
何危认识吗?
连景渊点头:是我大学里的学长。
他死了。程泽生拉开一张椅子,勒死的,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况。
坐下之后,程泽生抬头,却发现连景渊动作僵住,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清秀脸颊变得苍白,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14号夜里。
不可能。连景渊咬着唇,语气斩钉截铁,那天夜里一点,他还来过酒吧找过我。
江潭已经准备上床睡觉,接到程泽生的电话:何危的胃里没有酒精成分?
没有啊,他前一顿吃的就是米饭,报告里不是有吗?
程泽生正是在看报告,眉头深深拧着:做过血液检测了吗?确定没有?
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水准,江潭莫名其妙,有没有喝酒我还查不出来?我好歹是十年老法医了!
程泽生不死心:那死亡时间?我看你写的是凌晨3点左右,有没有可能推算错误?
!江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程泽生,我生气了啊,你真的在侮辱我的水平。现场没空调没冰块,尸体上没有做任何影响死亡时间的措施,我用我从业十年的名声保证,没有出错!
嘟、嘟,对方已经挂断。
操,犯什么病!江潭摔了电话,气鼓鼓蒙头睡觉。
程泽生将尸检报告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还有皮肤组织报告,比对之后也是何危的DNA,但他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相符的抓痕。
他将报告缓缓合上,连景渊的话还刻在脑海里。
当时是一点,学长喝醉了,来酒吧找我。他很沮丧难过,我们聊了一会儿,三点才离开,我记得很清楚。
根据连景渊的证词,何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到公馆里被杀害。且不谈死亡时间会有意外偏差或者连景渊记错时间,但是现场重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