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斩断了妓夫太郎的脖子之后,右手软软地垂下来,日轮刀拖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焦黑的印子。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破损的墙边,搬开那些石块,嘴里还不停地喊着,“金木先生,您听得见吗?我是炭治郎,上弦陆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我做到了,我终于也可以保护你了。”
一双沾染了灰尘的手从砖瓦堆下面伸了出来,将几近力竭的炭治郎拉进了怀里。炭治郎不住地咳嗽着,眼泪突然不听他的使唤了,顺着脸颊划过,滴到了金木手上。
那双手颤抖了一下,将炭治郎搂得更紧了。
那人叹息了一声,紫藤花香气靠了过来,温热的唇轻附在炭治郎额头的斑纹上面,炭治郎原本就高的体温越发不可收拾了。
晕倒之前,炭治郎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金木的声音。
“炭治郎,你做得很棒。我都听到了,炭治郎说的话。”
完蛋了!
第33章第33章
炭治郎醒过来时,头顶上横亘着熟悉的天花板,鼻尖飘荡着蝶屋特有的药材味道。淡淡的紫藤花香从窗外传进来,和趴在床边的那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
看见金木的瞬间,炭治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昏迷之前,落在他额角的轻吻,还有金木说的那些话,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完了完了完了,被他听见了!该怎么办才好!
在炭治郎慌乱无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趴在床边的那人指尖动了一下,似乎快要醒过来了。炭治郎赶紧躺进了被子里面,假装自己还没醒。
金木睁开双眼,直起身子,黑灰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照出炭治郎的背影。他低下头,凑到炭治郎耳边,轻笑一声,炭治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不受控制了。
“好了,炭治郎,快醒醒,你该喝药了。”金木从床边的桌子上端过那杯已经晾了一会儿的药,轻轻拍了拍炭治郎的背。
炭治郎的背颤动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醒”了过来。金木十分自然地递过去晾好的药,浓重的药味占据了炭治郎的嗅觉,他一口气喝完了那杯药,整个人都清醒了。
窗外的树上,蝉鸣声虫鸣声此起彼伏,交汇成专属于夏天的乐章。病房里,炭治郎靠在床头,他不时地看向坐在床尾的金木。金木坐在那里,他的信鸦停在床尾的横栏上,它刚刚汇报完了新的任务,此时正在享受金木的爱抚。
信鸦丸太郎满足地在金木掌心里蹭头,没过一会儿,它警觉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环视了一下病房里面——金木的继子,灶门炭治郎,在用很恐怖的眼神盯着它。
丸太郎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跟着音柱宇髓天元的信鸦在交换完情报之后,八卦地告诉它们,“那名甲级队士的继子,名为灶门炭治郎的队士,对教导他的甲级队士,有着不同于师生关系的心思。”
现在,它用自己身上最亮最美的羽毛发誓,那只八卦的信鸦说的是真的。
灰溜溜飞走的丸太郎逃过一劫,回到了信鸦交换情报的地点,它找出自己藏起来的虫子,塞进八卦信鸦常呆的草堆里面,感谢它救了自己一命。
飞走的信鸦如同空中一闪即逝的烟雾,很快就消失在了金木视线之中。他扭头看向炭治郎,赫发红瞳的少年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直接的注视,微微偏头,用余光偷偷瞄他一眼,瞳仁转到另一边,又转回来,观察他的反应。
金木一直没有说话,炭治郎的心也越揪越紧。
藏匿在心底的感情被喜欢的人知道,对于暗恋者来说,无疑是一场酷刑。就像待宰的羔羊,躺在砧板上,迷茫无比。
炭治郎如今就在那块砧板上,坐立不安,等待着审判结果。
“……炭治郎,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那人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炭治郎后知后觉地想,脑子里分析了一番刚刚金木说的话。他想说的话?一直,都只有那一句啊。
“喜欢。”炭治郎攥紧手下的床单,低垂着头,轻声讲出了那个词。
那双属于金木的白皙的手,扶在炭治郎肩上,他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炭治郎,大声一点,我没有听见。”
炭治郎放开攥住床单的手,将脸埋进金木的肩窝里面,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初见时躺在雪地里的金木;为了他们的安全,跟着富冈先生离开的金木;教他战斗技巧的金木;在院子里接住失去平衡的他的金木;……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金木的呢?炭治郎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现在靠在金木怀里,心脏跳得像快要蹦出来一样,脑子里想的全是抱着自己的金木,这种感情,他没有接触过,本能地有些害怕。害怕什么呢?他也不明白。
不,他明白的。
他在害怕,金木对他们兄妹的照顾,是在履行对妈妈的承诺。他怕金木知道自己的感情之后,会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怕被金木拒绝,一个摇头,一个失望的眼神,足以让他坠入深渊。
“我喜欢你。”
还是说出来了。
炭治郎说出来那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着,嗓子眼发紧。
他在等待审判,等待那把即将落下来的刀。
已经无路可退了。
金木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炭治郎如遭雷击,怔在那里,看着金木冷静的黑眸,从心底里翻涌上来的感觉,比刚刚喝下去的药,还要苦涩十倍。
“炭治郎,你能确定对我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吗?”
那把刀停在了羔羊脖颈之前。
“如果你对我的喜欢,和对别人的喜欢一样,以后我还是你的家人。”
那把刀远离了羔羊的脖颈。
“回答我。”
羔羊坚定地回答,“不一样!我喜欢金木先生!是和爸爸喜欢妈妈一样的感情!是想和金木先生在一起的感情!”
羔羊跳下了砧板。
金木将小羔羊拉进怀里,给出了审判结果。
“那就在一起吧。”
第34章第34章
花街一役,消灭了上弦之陆,上弦六位,只剩下三位了。
鬼舞辻无惨很不满意这件事,他命令新任上弦之肆鸣女,将剩下的三位上弦召集起来开会。
刚刚结束与极乐教众对话的童磨眼前一黑,周身空间变换,竟是来到了鬼王的大本营——无限城。
背对着他站立的鬼舞辻无惨,闻到他身上浓厚的供奉香的味道,心里越发烦躁。
还好漪窝座很快也来到了无限城,脑子里面全是恭敬的想法。对于忠诚的属下,就算他没有完成击杀花札小鬼的任务,稍微惩罚一番之后,也能留着继续使唤。
察觉到鬼舞辻无惨的心情不太好,漪窝座恭敬地跪坐在地上,思考者如何能更好地完成鬼舞辻无惨交给他的任务。
童磨此鬼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手里拿着精致的扇子,遮不住他脸上满满的笑意。
在他开口之前,上弦之壹,黑死牟也进入了无限城。上弦会议正式开始。
第一个消息就是坏消息。
“妓夫太郎和堕姬死了。上弦之月,已经缺失一半了。”鬼舞辻无惨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三位最强的下属,接收起他们的心中所想的事情。
黑死牟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心里想的也差不多。“早就说过他们需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不被人杀死。自作自受罢了。”
童磨听了这句话,七彩的眸子眨了几下,像是在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然后,他哭了,边哭边叹息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岁月。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真会以为他和那些死亡的同事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只有鬼舞辻无惨知道,童磨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趣,脑袋里回想着昨天晚上与他一起登上极乐世界的女子——血肉的滋味儿。
漪窝座崇拜强者(黑死牟),忠于鬼王,厌恶童磨。对其他上弦,他并没有多的看法。
“看来,我的手段,还是过于仁慈了。”鬼舞辻无惨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方向,开始下达新的指令。
这边的气氛接近凝滞。鬼杀队那边,喜庆得仿佛过年一般。
确认上弦陆化为尘埃,从此再也不能害人性命之后,主公大人咳嗽着夸奖了一番宇髓和金木他们几个。在他们忧心的目光里,主公大人微笑着面对他们,“上弦之月已经缺失了一半,上弦之叁的血鬼术我们也了解了很大一部分。对于我们终将取得胜利这一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例行会议内容结束之后,主公大人看了金木一眼,“金木,你在信中提到,炭治郎头上的伤疤,起了很明显的变化,是什么样的变化呢?”
金木的回答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说的话。“炭治郎额头上的伤疤,是他小时候为了保护打翻了炭盆的弟弟,被炭火燎伤之后形成的。在花街之战前,那道疤还没有发生变化。在炭治郎与妓夫太郎战斗之时,那道疤的颜色变深了。同时,炭治郎呼吸急促,身上温度很高,和鳞泷老师描述过的斑纹队士开纹的时候很相似。”
“是吗,炭治郎他,开了斑纹吗?”主公大人猛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呼吸之后,面上并没有喜色,嘴唇紧抿。跪坐在门边的两个女孩子听到“斑纹”二字之后,弯弯的眉紧蹙,担忧地看向主公大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开斑纹”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所有开了斑纹的鬼杀队队士,除了日之呼吸的创造者之外,没有一个可以活过二十五岁。而且只要鬼杀队中有一位队士开了斑纹,其他的拥有开斑纹能力的人,也会陆续开启那燃烧生命的纹理。
现任的柱之中,年龄最大的是岩柱悲鸣屿行冥,他已经27岁了。如果他开启了斑纹,很快就会失去生命。
“对于开斑纹这件事,我有个想法。”虽然金木读的是文学系,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说,通过手机能无意识中接触到很多其他学科的知识,这些知识能够让他从另外的角度考虑现有的问题。
“斑纹和鬼身上的鬼纹有没有什么联系呢?祢豆子鬼化的时候,脸上会出现叶子一样的鬼纹。而那些被我们消灭的鬼,比如下弦之伍累,他的脸上就是连接成片的红色图案,普通的鬼很少能出现鬼纹,越是强大的鬼,身上鬼纹的体现越具体。如果可以的话,蝴蝶和珠世夫人可以尝试研究这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能够破解开启斑纹者二十五岁大限的难题。”
金木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个难题解决之前,悲鸣屿你最好不要开启斑纹。我们两个负责的区域很接近,我可以负责巡逻这些地点。我们不想失去你。”
铁塔一般的高大身影叹息了一声“阿弥陀佛”,接受了他的好意。
“行冥,不用担心,你还有别的任务要做。”主公大人的话给他下了一颗定心丸,悲鸣屿行冥接受了金木的提议,即将走上新的岗位。
会议继续进行。
信鸦聚集地,隐的成员抬手招来一只信鸦,在它腿上绑上信件,告知它地址之后,那只信鸦展翅飞向了原雷柱桑岛慈悟郎的居住地桃山。
第35章第35章
柱合会议结束以后,金木带着炭治郎来到了桃山,准备让善逸的恩师桑岛慈悟郎先生教导他们如何在短时间内提升追击速度。
漫山遍野的桃花树散发着浓郁迷人的芳香。据某不知名人士透露,这些桃树结的果实又大又甜,他经常吃到撑。
他们两个刚走到半山腰,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便飘了过来。金木皱着眉头加快速度,冲向桑岛慈悟郎的住所。
庭院里面,瘦弱的老者跪坐在地上,腰腹间插着一把闪亮的刀刃,大量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将老者的衣服染得通红。
还好金木身上携带着伤药,他用赫子堵住伤口,为他上药。“炭治郎,快去喊附近的隐的成员过来,慈悟郎先生需要立刻进行手术。”炭治郎的信鸦听到这里,“嘎”了一声,朝着山下飞去了。
等到隐的成员赶来的时候,桑岛慈悟郎已经面如金纸,浑身冰凉。好在他并没有真的失去生命,随着隐的部队一起到来的还有蝴蝶忍,她指挥隐将桑岛慈悟郎送进房间里面,一起进去的还有她培养的几位护理人员,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大箱子,走起路来还能听见里面的器械摩擦的声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