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模特大赛落幕后,宾客与参赛者逐渐离场。

新款的样衣挂在架子上,夏谨亭走上前去,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整理好。

就像人们关注时尚圈时,总是着眼于光鲜亮丽的东西一样,大多数人对一场秀的印象,也是模特在舞台上的精彩表现。

可对夏谨亭来说,开场前的兵荒马乱和散场后的满地狼藉,才是他对于时装秀的惯常印象。

每当大秀散场,他都会留下来,将样衣与物料收拾停当。

那些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他的心血,任何时候,他都要确保作品的完美。

以往类似的整理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做,今日身旁却多了一人。

顾阙与他一同整理着架上的衣服,将衣服的细节收拾停当。

拣拾落在地毯上的流苏时,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处。

夏谨亭先一步将那浅褐色的羊毛流苏拾起,轻笑道:你也会亲自善后?

在夏谨亭看来,像顾阙这样的大Boss,不像是会干这种琐碎活的人。

收拾了,才心安。顾阙言简意赅地说了六个字。

夏谨亭诧异地抬头看他。

这六个字,恰恰是夏谨亭心中所想。

每当一场秀完成,只有将所有的服饰都整理停当,夏谨亭才能安心地投入下一段旅程。

他把这种独特的情节称作仪式感。

只可惜,两辈子为人,理解他这种仪式感的人寥寥无几,连一向善解人意的助理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留下来亲自善后,更不用说像植逢川这样的甩手掌柜。

站在当下,蓦然回首,夏谨亭才发现这一次亦铭坊新品推出,顾阙全程与他一同努力,无论是新款的设计制作,还是模特大赛的环节彩排,抑或是现在的整理善后,每一个环节顾阙都没有缺席。

这种与爱人相处的经历,是夏谨亭以往从未有过的。

他仍旧工作得忘我,可顾阙的身影竟也出现在工作的点点滴滴中。

夏谨亭心头涌上一阵庆幸感,还好他遇上了顾阙,一个懂他、爱他、理解他的男人。

夏谨亭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了身子。

他看见顾阙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耳朵却听不见声音,眼前更是一片花白。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顾阙话音刚落,就见夏谨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还好顾阙早作准备,将人搂进怀中。

夏谨亭的额际全是冷汗,双眼已失焦。

顾阙以最快地速度请来了家庭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疲劳过度,需要好生休养。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顾阙眉头紧皱。

夏谨亭工作起来是拼命三郎,还是个凡事爱操心的,此次新品发布,他心神损耗,终是撑不住了。

在昏睡了一日一夜后,夏谨亭终于缓过劲儿来,他撑起疲软的身子,茫然道:我怎么了?

顾阙的脸色十分严肃:你昏倒了,从现在开始,暂停一切工作,好好休假。

夏谨亭还想说什么,对上顾阙不容拒绝的眼神,终归妥协了。

第六十二章

夏谨亭被强制进入休假模式,顾阙请了专人替他调理身子,每回瞧见那黑漆漆的汤药,夏谨亭便觉得喉头发苦。

顾阙知他怕苦,每每用甜口的蜜饯引诱,哄着夏谨亭将那苦口的良药喝下去。

在顾阙的精心调理下,夏谨亭的面色红润了许多,体质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一日,夏谨亭在花园的长凳上闭目养神,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多日未见,蒋老太爷憔悴得厉害,原本合身的藏青长袍宽了一大圈。

他只身一人拄着拐杖前来,倒是出乎夏谨亭的意料。若不是蒋老太爷贸然出现,蒋家已快消失于夏谨亭的记忆中了。

蒋老太爷进了门,浑浊的眼珠子打量着花园别墅的布局,最终目光定格在夏谨亭身上。

眼前的夏谨亭与当日狼狈落魄的青年判若两人,冷淡的神情中透着疏离。

蒋老太爷自认看人很准,当初愣是没从夏谨亭身上看出龙姿凤章来,这才放心大胆地给人立规矩。

没想到却是他看走眼,今日的夏谨亭,早已不可小觑。

甫一进屋,夏谨亭径直往沙发上坐,旁若无人地喝着茶。

他既不招呼蒋老太爷落座,也不给看茶,只当没瞧见似的把人晾着。

蒋老太爷本想等夏谨亭开口,可左等右等,只等来夏谨亭的一枚大哈欠。

夏谨亭像是困了,喝了茶吃了点心,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进屋。

蒋老太爷急了,忍不住开口:谨亭你等等。

这过分亲密的称呼让夏谨亭皱起眉头:叫我夏先生。

蒋老太爷脸僵了僵,到底还是喊了声:夏先生请留步

夏谨亭:有事?

蒋老太爷本以为,夏谨亭即便发迹了,骨子里也还是夏家逆来顺受的儿子,不足为惧。不料眼前的夏谨亭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蒋老太爷倍感棘手。

蒋老太爷:谨夏先生,蒋记的经营状况不大好

夏谨亭:与我何干?

蒋老太爷:夏先生如今是顾先生跟前的红人,注资蒋记的事若是夏先生肯帮着说话

夏谨亭瞬间明白了蒋老太爷的来意,随即觉得荒谬透顶。

蒋记要完蛋了,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蒋家人究竟是多厚脸皮才觉得他会不计前嫌地帮忙?

夏谨亭转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蒋老太爷:我凭什么帮忙?

蒋老太爷:夏先生,你爹他是蒋记的老员工,你也不想看着蒋记倒闭吧。

夏谨亭嗤笑:我是我,夏大用是夏大用,蒋记是蒋记,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于公,蒋记经营不善;于私,我早已搬出夏家。你这张感情牌,打得实在不高明。

蒋老太爷被他一通抢白,脸色着实难看。

眼看着动之以情行不通,蒋老太爷转头晓之以理:蒋记是老字号,如今不过是一时经营不善,只要顾先生愿意注资,助蒋记挺过这一关,日后收益定然可观。

夏谨亭抱臂摇头:老爷子,这话你骗外行可以,在我面前还整这些虚的就没意思了,蒋家一代不如一代,蒋宽更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顾阙要真注资了,就是个无底洞。

从未有后生在蒋老太爷面前如此放肆,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却拿夏谨亭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谨亭所说,句句属实,且直戳蒋老爷子的心窝。

蒋宽原本只是纨绔,可自打上次被顾阙那么一吓,便如生了癔症般,成日里畏畏缩缩,说些疯言疯语。

蒋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百年的基业定是要交到蒋宽手上的。

看蒋宽如今的模样,蒋记败落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有了注资,也只是苟延残喘一段罢了。

蒋老太爷再度铩羽,索性一咬牙,开出条件:我答应你,若你成功说服顾先生注资,我将钱分你两成,还聘请你当蒋记的主设计师。

夏谨亭微哂,看来蒋家真的穷途末路了,蒋老太爷竟将利诱这一招都使出来了。

夏谨亭:当真?蒋记经营的可是传统服饰,请我当主设,真的合适?

蒋老太爷:现在的年轻人都爱时髦,蒋记的款式自当改良,夏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选,酬金方面一定让先生满意。

gu903();夏谨亭伸出三根手指: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