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陈胜权只瞄了眼设计图,当即拍板:就这件罢。

一旁的沈星只言不发,竟也同意了。

夏谨亭见状,收起图纸,正欲起身,忽然被陈胜权截住了。

先生留步。陈胜权笑出了一脸褶子,与当日在丽都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寻了借口将沈星支开,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塞到夏谨亭手中:还请先生为我在三爷面前多美言几句,小店的生意,还要多仰仗三爷。

夏谨亭脸色微变:仰仗?怎么仰仗?

陈胜权笑道:当然是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

夏谨亭的眼神倏地一利,嗤笑道:陈胜权,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他一个扬手,那袋子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收起你的臭钱!

陈胜权战战兢兢,不晓得怎么就惹恼了夏谨亭,局促地陪着小心:夏先生别生气,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

以后做衣服,直接去店里,我们没什么私交可言!夏谨亭扔下一句,愤然离开。

夏谨亭原先还疑惑,好端端的陈胜权做什么约他到咖啡馆谈生意,原来打的是这般主意。

他知道这是生意场,相互客套、曲意逢迎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陈胜权提到仰仗顾阙时,那冒着精光的眼神,让夏谨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到家中的夏谨亭仍旧余怒未消,他心烦意乱地看着设计图,直到大门处传来响动。

是顾阙回来了。

片刻后,顾阙端着一杯蜂蜜水走进工作间。

新订单?顾阙看着夏谨亭手中的设计图,天气干燥,喝蜂蜜水润喉。

是陈胜权订做的婚服。夏谨亭冷哼一声。

谁惹你生气了?顾阙察觉到夏谨亭的情绪。

夏谨亭回身揪着顾阙的印花领带,眯眼道:我记得,我们是在丽都认识的?

顾阙点头。

夏谨亭:你经常光顾丽都?

顾阙意识到这个话题是个大坑,谨慎措辞:偶尔

夏谨亭的眼神愈发危险:今日陈胜权托我当说客,让三爷多多光顾丽都,帮衬他的生意。

顾阙明白了,夏谨亭这是吃醋了。

顾阙吸了吸鼻子:好大一股酸气,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夏谨亭被说中心事,耳根发烫。

谨亭,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去了。顾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瞎说。夏谨亭瞪他,你们平日里总约在丽都谈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一点实在是夏谨亭误会顾阙了,顾阙之所以频频到丽都谈生意,正是为了当日在舞台之上的夏谨亭。

自打两人同居后,顾阙便再没去过了。

两人如今能走在一起,正因为顾阙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是认真的。顾阙说,日后再有应酬,我便说爱人吃醋,不许我久留。

夏谨亭羞得满脸发烫,心中的闷气早已消了大半。

再看手中的设计图,脸上霎时间火烧火燎的。

设计图纸上,涂涂画画地写满了顾阙的名字,方才他竟全无察觉。

夏谨亭猛地将图纸翻面,却听见顾阙伏在他耳后轻声道:就这么想我?

夏谨亭整个人熟透了,连脖子根都是烫的。

他刚想把画纸揉成一团扔了,手上便蓦地一空。

顾阙眼疾手快地把画纸抽走。

把图还我!夏谨亭起身去抢。

这图,我要留作纪念!顾阙含笑躲闪。

夏谨亭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这样羞耻的黑历史必须毁尸灭迹。

他铁了心去抢画稿,然而夏谨亭的武力值毕竟不敌顾阙,闹了一阵重心不稳,跌进顾阙怀中。

沉稳的木质香调萦绕鼻尖,夏谨亭沉溺在这温暖的拥抱中,将抢画一事全然抛在脑后。

陈胜权订做的西服是最基础的款式,统共没花费多少功夫,很快便完成了。

取货当日,陈胜权与沈星一同来到亦铭坊。

伙计想让陈胜权试衣,却被回绝了:不必试了,我相信亦铭坊的口碑,差不多就得了。

面对陈胜权敷衍的态度,沈星依旧沉默着。

看着像个木偶般的准新娘,夏谨亭轻叹一声,正欲回办公室,忽然瞟见橱窗外站了个熟人。

许久不见,秦愿瘦了许多。

她仍旧穿着华丽的旗袍,头发又烫了新花样。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内的陈胜权,直至人走了,才缓缓地走进亦铭坊。

这位女士,咱们店主做男装,您这是伙计不认得秦愿,开口询问。

我只是看看。秦愿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重感冒。

夏谨亭朝伙计挥挥手:这位客人我来招待。

秦愿听见夏谨亭的声音,怔愣的神色总算有了一丝动容。

夏谨亭将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杯红茶。

夏谨亭:秦姐,你看起来很累,最近可好?

秦愿苦笑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你呢?

夏谨亭:如你所见,我挺好的。

秦愿笑了:真好,能离开丽都的,都是有本事的。

夏谨亭默然。

数月之内,秦愿变了许多。

人愈发地憔悴,身上那股子鲜活的劲儿也不见了,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

夏谨亭:秦姐可是遇到难处了?

秦愿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未那么早起过

丽都的从业者,都习惯了昼伏夜出,晚上上班,早上休息,在夏谨亭的印象里,秦愿的确每日睡到晌午才起。

秦愿:我今天,是特地跟着陈胜权来的。

夏谨亭心下一颤,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秦愿下一秒便开口道:你跟姐说实话,陈胜权他,是不是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

夏谨亭眉头紧蹙:你不知道?他瞒着你?

秦愿浑身脱力地倒在椅上:果真如此,我就知道。

直至此刻,夏谨亭才知晓,陈胜权打算结婚一事,从头到尾都瞒着秦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