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欧阳驸马道:“只是侯爷您也知道,大长公主毕竟是皇亲,这庄子,也是我名下的庄子,侯爷要捉拿那偷御赐物品的蟊贼,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必不能放跑了贼人。咱们这一个皇亲,一个国戚,今夜这么大张旗鼓搜房搜庄的滋扰民众,明日说不得又被御史台参上一本,到时候太后脸上也不好看,侯爷说是也不是?
承恩侯含怒道:“那么驸马如今觉得,当如何是好?”
欧阳驸马笑道:“这好办,我看现在既然两家都在,围成这样水泄不通的,想来这一时半会飞贼也走脱不了。不如我们派人去把京兆府尹和五城兵马司将军给请过来,破案捉贼本就是他们职司,请他们带上捕快和兵丁过来,一同缉捕,将人犯逮捕,且先押送京兆府,明日再禀明圣上,请大理寺、刑部、京兆府三司会审,这般一来,公平正道,清清白白,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我和公主也放心,侯爷也拿到了贼不怕丢了御赐物品,您说好不好?”
承恩侯:……
这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一来,若是真从这房里把自己女儿找出来了,明日少不得全京城都知道承恩侯府嫡女,未来的皇后夜半私奔到妓院的家丑!
第38章断情缘
承恩侯阴森森望着欧阳驸马和长公主道:“诸位,迟则生变,若是人犯在里头放火怎么办?到时候犯人趁乱走脱,公主驸马可担得起这纵脱犯人的罪责?原本本侯还以为公主驸马不知情,如今看来,莫非这里头的飞贼,果然和公主驸马有关系?”
端柔公主呵呵一笑:“来了来了,图穷匕现了,有承恩侯这会儿耍嘴皮子的功夫,若是一开始就通令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过来缉捕犯人,人早抓住了,为什么非要选这么个时候,突然自己带着人过来?方便栽赃呗……承恩侯可真好手段!金枝玉叶,也比不过这外戚势大啊!”
承恩侯终于忍无可忍,一挥手:“来人!破门!”
端柔公主一声轻叱:“来人!我看谁敢?”
身后的护卫却向前一步,护住了身后的门。
两边火星乱冒,一触即发,众目睽睽之下,那一直禁闭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欧阳驸马却是第一时间站在了端柔公主前,按剑往门里看去,一看却怔住了,只见里头一位翩翩少年,面如傅粉,笑得带了些腼腆,先対外团团做了个揖:“我家公子有请公主殿下、驸马、侯爷进来。”
少年身后却站着位十分高大的侍卫,手里拿着刀,面容冷峻。
一时外面的人都有些怔住了,承恩侯目露凶光,心想难道这就是拐卖自己女儿的哪家戏子?承恩侯身后的侍卫低声提醒:“侯爷,刚才用刀把我们逼退的,就是他身后那个护卫。”
承恩侯咬牙,却听到一旁的端柔大长公主迟疑道:“你是……安国公府上的那小子吧?”
少年又笑了,眼睛弯弯,观之可亲:“卫凡君见过大长公主,难得大长公主记得小子。”
承恩侯脑中一闪,咬牙切齿:“安国公?上次朝上装疯卖傻的……今夜又有他什么事?”
卫凡君只是又做了个揖;“请大长公主、驸马、侯爷进来,其他人请在门外。”
端柔大长公主眼珠子一转,忽然反应过来,唇角弯弯,走了进去,欧阳驸马看她这般,连忙也紧跟着进去,承恩侯满腹疑窦,迟疑了一会儿,眼睛像刀子一般剜了卫凡君几眼,看他神情平静,心下诧异,想了下倒也大步走了进去,房间门关上了。
承恩侯一进去,便看到前厅主位上,端端正正坐着个神容安静的少年,赫然却是当今小皇帝,而他身侧站着的,华妆艳服,可不正是自己的女儿?
只看到孙雪霄看到他目光闪烁,面容充满了怯懦不安,但前头端柔大长公主和驸马早已大礼参拜了下去:“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恩侯无法,只能先大礼参拜了下去,心里却一阵茫然,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出宫的?
萧偃温道:“都请起吧,诸位都是朕的长辈,今日乃是朕失之检点,导致诸位生了嫌隙,兴师动众,扰民不安。”
端柔大长公主起身笑道:“皇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和驸马若是知道,早来迎驾了,都是一家人,如何到了自家庄子上也不说呢?”她眼睛又看向了萧偃身旁的女子,笑了:“原来承恩侯府上的大姑娘也在呢。”
孙雪霄怯怯向前一步:“雪霄见过大长公主、驸马爷——见过父亲大人。”
承恩侯孙恒一张脸几乎能拧出墨汁,仿佛即将爆发的爆竹:“你如何在这里?”
孙雪霄脸色苍白,端柔大长公主已道:“侯爷,女儿是要娇养的,孙大姑娘怎么在这里,不是很明白了吗?自然是伴驾而来的。”
承恩侯脸上一阵青白,萧偃温声笑道:“舅舅莫要责怪表姐。是前日在慈福宫,朕看侯夫人和表姐爱听教坊司的女先生说的故事,表姐当时也和朕说,听说外边讲得更好。朕当时便应了表姐说找机会带表姐出来听听。驸马这里的绿杨庄,吃得干净精致,玩的名目也多,名声在外。今日朕既得暇,便命人去接表姐,但表姐惧怕舅舅,说舅舅舅母必然不允的,只肯悄悄前来。朕想着不过是逛逛庄子,吃个饭听个故事,就送表姐回去,断然无忧的,因此只命了护卫接送,没想到倒是让舅舅误会了,大张旗鼓来搜楼,实在是朕之过失。”
承恩侯一口气上下不过来,一会儿看看萧偃,一会儿又看看大长公主,怒道:“皇上出宫,可禀明太后娘娘了?如此不守规矩……”
端柔大长公主已打断道:“侯爷注意身份,皇上也是您能教训的?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姑姑还站在这里呢,您上赶着这就要先抖起国丈爷的威风来了?先帝那会子您能这么不讲尊卑吗?”
承恩侯被端柔公主这么一批,被噎得脸上有些下不来,端柔公主继续道:“于公,孙大姑娘已是朝廷定了的未来的皇后娘娘,不过缺个六礼行完罢了,于私,皇上是孙大姑娘的表弟,两小无猜,从小一块儿长大,表弟请表姐出来听个书吃个饭,逛逛园子,逛的还是自家人的园子,请的姑娘……”
端柔公主一眼看站在旁边尽量缩小存在感的花魁娘子:“请的女先生,也是教坊司的有名有牌的,教坊司侍奉君上本就是职司所在,这有哪一点儿不合规矩了?哦,没和您承恩侯说一声,皇上万人之上,您算什么啊,还非得和您请示一声?孙大姑娘是承恩侯府上的姑娘没错,但也已是皇上的人了,和您说了,您肯定不同意么?人家表弟表姐感情这样好,我说侯爷,您有什么不满意的?”
欧阳驸马已点头赞道:“帝后和谐,天下之福啊!”
萧偃看了眼承恩侯温和道:“舅舅不必太过苛责表姐,此尽为朕之过,朕之后自会去母后跟前领罚便是,皇姑姑,表姐吓坏了,劳烦您替朕送表姐回府,可好?”
端柔大长公主自然笑道:“皇上有旨,奴自然遵从,皇上放心,我一定将孙姑娘好好的送回承恩侯府,対外只说今日我请孙大姑娘在庄子上赏花吃席,承恩侯意下如何?”
承恩侯心知事涉皇上,这事又闹得这么大,自然也只能如此花团锦簇掩过去了,总比未来皇后陪同皇上逛花楼这样的丑闻闹出来的好。
端柔大长公主笑盈盈拍手:“既如此,今晚这事也就是一场误会。皇上放心,这上下我会打点封口,今夜之事,就只是承恩侯府捉拿贼人,结果看错了,一场误会,明日承恩侯府再请驸马吃个席,事儿也就过去了。”
承恩侯满脸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却也只能忍着气道:“有劳大长公主和驸马爷,臣亲自护送皇上回宫吧。”
欧阳驸马这才道:“臣来安排车驾,与承恩侯一同护送皇上回宫。”
承恩侯知道驸马欧阳枢文曾在大理寺任职多年,给人虽是斯文儒雅脾气随和的印象,但当初在大理寺断讼决狱,素有才干,绝不能轻视的。
当初大长公主主动出面,磨得先帝答应她下嫁这大了公主十二岁的大理寺少卿。表面上看人人都觉得驸马十分宠爱这年纪又小,地位又尊贵的大长公主,言听计从,从无违逆,但实际分明是大长公主被欧阳枢文迷得失了神智,主动为欧阳枢文奉上一切。
欧阳枢文非要亲自护送皇上,此举分明是担心自己叱责小皇帝。他心下不屑,却又知道君臣名分在,自己的确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尊卑不分留下把柄,只能通禀孙太后了。他又阴森森看了眼一直站在后头看着像个纨绔公子的卫凡君——还有安国公,这些人,什么时候已串联在了一起,他们想做什么?到时候总要一一清算,今日且先将女儿这事给抹平了。
承恩侯一念及此,便也只能躬身应了,萧偃道:“既如此,几位且先出去将事情安排妥当,朕再和表姐说几句话。”
端柔大长公主笑着道:“看把这孩子吓得小脸煞白的,皇上是该好好安抚,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想要相见容易,只管和皇姑姑说,我开个赏花宴,皇上过府吃酒不就行了?”
萧偃道:“皇姑姑所言极是,朕下次注意。”
端柔大长公主果然和欧阳驸马走了出去安排封口,车驾等事,承恩侯只能又看了眼自己女儿,才压着满腹不解疑虑和恼怒走了出去,门重新关上了,祝如风把守在了门前。
孙雪霄走了出来立刻伏地跪下,额头深深抵住地面:“臣女罪该万死,多谢陛下保住臣女颜面,臣女无颜再见皇上,回去后即自尽以谢皇上。”他们在房内僵持之时,房间内侧隔门忽然被打开,小皇上突然从里头走出来,她那一刻真是羞愧欲死,却没想到皇帝却偏偏为她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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